“收拾行李,咱们明天就走,这儿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大家走着瞧!”说完,气冲冲地往里走了。
这下,石显可真有点着急了。本来杯酒言欢,前嫌冰释,不管昭君真假,呼韩邪都愿做汉家的女婿。本来,在他来说是件委屈的事,而石敢当惹出这么一场祸,以致一发不可收拾。石显想到这里,不由得顿足骂道:“石敢当这个混帐东西,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唉!”胡里图亦为之扼腕:“功败垂成!”
“不!”石显不肯认输:“胡将军,事已如此,一切在我。
请你向单于声明两点:第一,我郑重道歉;第二,和亲之事照计划不变。”
胡里图面有难色,“恐怕很难!”他说:“如今单于必又想起上林苑的美人,是赛昭君,不是真昭君。”
“真、真!”石显加重语气:“如假包换!”
胡里图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又说:“还有件事。单于对你派人来抓毛延寿这一点,很认真。石公,你知道的,我们胡人在沙漠中守望相助,最重义气。不管什么人,只要逃到你帐幕中,你又留了下来,就应该跟保护自己的性命一样地保护这个人。所以……”
他虽不说,石显也能想像得到。不过还是问问清楚为妙:“所以怎么样?请往下说。”
“如果杀了毛延寿,事情就很难挽回了。”
这是另一个难题。石显心想,如果此时明说,毛延寿必死无赦,局面立刻就会决裂,好歹且先敷衍着再说。
于是点点头,含含糊糊地答说:“我知道。”王昭君 》》 王昭君 12
王昭君 12
关在京兆尹衙门里的毛延寿,是死囚的待遇,白天脚镣手铐,到晚来睡的倒是高铺,不过手足都绑在特制的木台上。
这个木台名叫“匣床”。
三天匣床睡下来,毛延寿大有生不如死之感。可是一听狱吏说一声:“毛司务你今天大喜!”却又吓得几乎昏了过去。
“你,你老说明白一点儿,什么喜事?”
“那就说明白一点吧,省得你做糊涂鬼:今天奉旨拿你处斩,你有什么话交代家族?”
这一下毛延寿真的昏死过去了,瘫痪在地,不便上绑,狱卒取来一桶冷水,当头一淋,毛延寿方始悠悠醒转,放声大哭,乞求饶命。狱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死囚,料知劝亦无用,只有不理他。
就在这扰攘之际,突然由廷尉衙门派了人来,阻止行刑,将毛延寿提走,随即转送中书府。
毛延寿喜出望外,心知事有转机,一条性命全靠在石显身上。一路上盘算,必得整顿全神对付石显,好歹将死的说他活来。
进了相府后堂,他满面感激地跪倒磕头,恭恭敬敬地说:“毛延寿叩谢相爷不杀之恩!”
“不敢当,不敢当!”石显答说:“我无权不杀你。”
“相爷太过谦虚,皇上只听相爷的话。毛延寿自知死罪,只有相爷能救我一条小命。”
“我倒想救你,无奈你太狡猾,救人不敢相信你!”
毛延寿痛苦地咧起了嘴,然后猛然一咬牙,重施自责的故技,一面打自己的嘴吧,一面骂:“毛延寿,你混蛋!毛延寿,你该死!谁叫你平常不做一件好事,到想改过向善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毛延寿!”石显大声喝阻:“你真的想回心向善?”
“相爷莫问我,我又不能将心挖出来给相爷看!”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相爷、相爷!”毛延寿“咚咚”地磕着响头:“果然如此,相爷就是我的重生父母。”
“你先不要高兴!”石显正一正颜色说道:“要看你的本事,如果你办不成功,还是要死!”
“一定办得成功,一定办得成功!”毛延寿精神抖擞地说:“相爷智珠在握,最能识人,当然已经估计到,必是我毛延寿力所能及的事,才给我这么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