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许暮生,我没心情跟你讲这个!你就安静地做休息就好!」
「你是生气了?还是担心?放心吧!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这一枚银耳环,不是还戴在我的左边耳朵上?有它。。。帮我挡过这次。。。血光之灾,我会没事的。。。」
「没事?你是认真的?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戴起来显得年轻和好看,你就干脆没拿下来了?」
「嗯,那也是原因之一,但主要来说。。。那也是你的心意。。。啊哦。。。好痛!」
「怎么了吗?没事吧?」
听见许暮生的吃痛惊呼,背着他走着的王向晨给停下了脚步的同时,她才猛然一惊于一路走来给留在地上的血迹斑斑,那都是许暮生流淌下来的血,化成了一朵一朵绽开在地上的细小血花,在几盏路上的路灯拂照下,也呈现出宛如哀悼着、一条性命正在逐渐逝去时的凄凉美艳,就像是一朵朵的红色彼岸花一样。
「嗯,李医生吗?我是唐欣晚。。。对,那次晚上吃火锅的时候有见过面。。。嗯,你哥出事了,他的肚子被人捅了一刀在大失血,我们正在往你们医院过去。。。你刚好在医院啊!那就麻烦你了,你哥他。。。状况已经。。。已经。。。」,站在社区小路前头和李夕长讲着手机的同时,转过头来的唐欣晚、忧心忡忡地观看许暮生的情况,并且难以自己地无法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但还好,李夕长就是市立第一大众医院的精神科主治医生,刚好人也在医院的他,已经连忙联络急诊室做打点,只等着许暮生能尽快到达医院来。
「我没事,喝啊。。。喝啊。。。但是。。。我好累了,想睡一下,可以吗?」
「不行,到医院之前都不行给我闭上眼睛,要是你怎么了,我。。。我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下地狱去找你!不管要下去多少层才能找得到你,我都会好好地修理你一顿!」
稍微迟疑了几秒钟,王向晨的脚步又动了起来,但她已经看到了、许暮生的伤口正在恶化的情形—血,已经浸满了他用力压住伤口止血用的手帕,而不停一滴一滴地溢落在了、身后这条社区小路的地面上。
「为什么。。。我一定要下地狱去?天堂。。。我就不适合去吗?」
「你忘了啊?你是叶子说的那棵花心大萝卜呢!要是让你上了天堂。。。阎罗王,他就对不起。。。我们这些爱你的女人了!」
「原来如此,对不起了。。。不管是你,还是叶子老师。。。对不起了。。。」
「嗯,有知道错就好,好了,别说话了。。。」
但一路奔走的尽头在哪里?过了漫长如几年般的几分钟后,王向晨焦急如焚的视线中,她,终于看到了市立第一大众医院的急诊室,以及李夕长站在急诊室外等着她们的身影,但之间。。。大概还有100公尺不到的距离。
「撑着点,我们到了,你会没事的!老公。。。」,王向晨开心地说,她,终于发自内心地挤出了一个微笑;而在前头带路的唐欣晚、也先一步跑向急诊室和李夕长说起了状况,并且看见另外一个是急诊室的轮值医生、也走出来急诊室外在观察情况。
「这样啊!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到那里。。。」,许暮生的话,也开始说得断断续续,体内血液的大量流失,也终究让他变得虚弱无比。
「不会的。。。老公,撑住,你可以的。。。」
「喝啊。。。喝啊。。。虽然这16年。。。我们总是吵吵闹闹的。。。分分合合。。。但是。。。我还是很感谢有你在。。。我身边。。。还有想跟你说一声。。。」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闭嘴!我们就快到医院了!老公。。。」
「宝贝。。。我爱你。。。真的。。。」
大概距离医院急诊室门口的50公尺外,王向晨的脚步是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到了一条沾满血迹的手帕掉在了地面上,而许暮生本该拿着它压住伤口的左手,也一个无力垂下给摆动着,血,也顺着他的手指指尖给滴了下来。
「OHCA!OHCA!准备急救,快!」,一个急诊室的轮值医生、带着两个女护理师和推了一张病床过来接手了许暮生,但许暮生已然是闭上眼睛的一脸平和安详。
「啊呃。。。啊呃。。。」,哭不出眼泪、叫不出声音,王向晨跌坐在了急诊室外的走道上,两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正在做着一场痛彻心扉的无声大哭。
一场没有哭声的仰首恸哭,却是王向晨用尽全力对上天所做一切的悲喊控诉—短短一天之内的接连痛失挚友和挚爱,上天啊!对她也未免太过于残忍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