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点头:“善仪的确细心,将你照顾得很好。”
这一点无可指摘。
下酒菜和酒水送来,侯爷坐下一边小酌,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长长叹气道:“你弟弟那混账,曾经做了很对不起善仪的事情,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没有。”谢元瑾的答案出乎侯爷的意料,他淡淡回答父亲道:“她没说,是临哥儿告诉我的。”
竟是这样?
侯爷顿了一下,继续道:“善仪和临哥儿他们兄弟几个都相处得挺好。”
言下之意,不排除临哥儿是许善仪的说客。
“孩子们很单纯,善仪心地善良,对他们付出真心,相处得好也是应该的。”谢元瑾饮了一杯酒,看着父亲道:“事情刚发生不久,临哥儿来我床前唠叨,我就知道了。”
那时候临哥儿还很讨厌许善仪,他记得,所以不存在给对方当说客的可能。
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什么?侯爷闻言一顿,手中的筷子僵在半空,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长子。
难不成是自己理解错了吗,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子那时候有意识,能听能闻,只是睁不开眼睛,不能动弹罢了。”谢元瑾夹了一片卤肉放进嘴里,云淡风轻地道:“很难熬,多亏了善仪照顾,还有孩子们常来床边探望,和我说说话,给我许多鼓舞。”
侯爷万万没想到,儿子昏迷过去之后竟然有意识,闻言,想起自己期间只去过澹怀院寥寥数次,便喉头一哽,心中堵得慌。
难怪了,难怪,他垂着眼皮苦笑起来。
也没有心情吃喝了,默然地放下了筷子。
半晌才道:“原来如此……哎,难怪你心中存着气,叫你弟弟好自为之,恐怕这话不仅是对你弟弟说,也是对我们说的吧。”
不仅他很少去看谢元瑾,府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谢书翎这个做弟弟的,就更不必说了。
谢元瑾看父亲一眼,也放下了筷子,解释道:“爹想岔了,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只是就事论事。”
“你不意气用事,但你的确想跟你弟弟划清界线,或者说跟侯府。”侯爷讷讷道,换位思考,他不相信谢元瑾真的不生气。
“是要划清界线,但我是为了侯府好。”谢元瑾语气没有起伏地道:“父亲可知,若是我不和侯府划清界线,我,侯府,都没有复起的可能。”
侯爷皱眉,此话怎讲?
有这个可能吗?在他的心目中,谢元瑾可是陛下的心腹臣子,重中之重,不可能担心复起。
“父亲不信?我早已告知陛下我苏醒的消息,您看陛下有所表示吗?”谢元瑾不怪父亲,对方只是习惯了享受荣耀,把他这个臣子想得太高了。
“或许陛下只是想让你养好身子……”侯爷说到一半,戛然失语,似乎也明白过来,陛下的态度确实不对。
就算想让谢元瑾先养好身子,也不会不派人来问候。
如今看来,陛下更像是等待谢元瑾表态,然后再考虑如何安置谢元瑾。
“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的儿子是位极人臣,还是解甲归田,都在陛下一句话的事,陛下之所以用我,是因为我愿意做孤臣。如今卷入党争,若是我不表明态度,他怎敢用我?自然就晾着我了。”谢元瑾说道。
侯爷只觉得指尖都凉了凉,从前竟是没想过这些,只以为谢元瑾真的不想应酬,这才拖着不愿公布苏醒的消息。
原来是在等陛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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