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哪辆车是去哪里的,这诸多琐事,都要分派清楚,未免太麻烦了。”
“其实不麻烦的。城外马车停放处,要找人看守喂马,不妨每辆车每几个时辰就收一两个铜子,有马车的人家,这点子花费还是拿得出来的,而且有人照料马匹,他们也放心,又不必担心马粪弄得城里到处都是。大马车的路线,就按照多人去的地方,在衙门里商讨过后再决定,最少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有一班,若遇上人多,每刻一班也成。多开几条线路,把什么线路去什么地方编成小册子,再让马车夫多吆喝几声,好让人们知道。而且这些马车也可收些许费用,一个铜钱就够了,也好帮补些花费。至于细节安排,女儿人小不懂事,衙门里多的是聪明人,总会想到法子完善的。”
张保一路听一路点头,听到最后,已是笑了:“衙门里聪明人再多,也没人比得上我闺女,瞧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他伸手要摸女儿脑袋,淑宁忙躲过去了:“阿玛别弄乱了我的头发,上回你摸我的头,差点把我弄成疯婆子了。”她躲到母亲背后,对着父亲做了个鬼脸。佟氏笑骂:“这是什么鬼样子?疯疯癫癫的。”
“哈哈,好好好,我不摸,这么聪明的女儿,如果变成疯婆子,那可不得了。”张保越想越觉得女儿的方法可行,不但能解决马车拥挤的问题,还开辟了新的财源,府尹大人一定会应承,至于收费多少,上头自然会决定。有机会立功,他心里高兴,抱过女儿,说笑一番,二嫫在门外喊开饭了,三人才起身往饭厅去。
正吃饭时,淑宁想起一直让她不明白的困扰,趁着张保高兴,就开口问道:“阿玛,公共马车的事,衙门里真的没人想到吗?府尹大人也没想到?”
张保笑着答道:“是啊,没人想到,就你最聪明了。”
“阿玛…”
“嗯?”
“府尹大人是不是个老头子啊?”
“哈哈哈,你以为想不到好办法的人就是老头子了吗?那阿玛是不是也是老头子啊?告诉你,府尹大人只有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离当老头子还早着呢。”
难道不是费老头?淑宁又问道:“那府尹大人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今天怎么对府尹大人好奇起来?告诉你,大人的名讳是玉恒,也是咱满州贵胄出身,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玉恒?!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仁兄在《水煮清王朝》中是费老头的前任,后来调去当顺天府尹了,倒还算是个能员。如果是他,就难怪想不出公交车的法子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问得仔细些。
“阿玛,您之前办的差,是京旗回屯的事,是这位玉恒大人负责的吧?也是他向皇上提议的吗?”
不等张保回答,端宁先举起手来抢着道:“这个我知道,先生上个月才讲过的。”
张保和颜应允:“你说来听听,有漏的,阿玛给你补上。”
淑宁也认真听他讲。
“康熙十八年的时候,三藩之乱被平息,满朝大庆,吏部尚书陈良本上书,有感于平乱之战中军粮筹备不易,提议在关外开拓新田,以京旗子弟回屯关外,一来可以增加粮田,二来农闲时操练骑射,可以使八旗子弟不至于因为投置闲散而丢了祖先昔日雄风。皇上准奏,命奉天府尹玉恒大人总领此事,户部派人协助办理,宗人府负责挑选回屯子弟,前后只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开始办理回屯事宜。”
十五、收敛
端宁一本正经地讲着,还一边摇头晃脑,想来是学他老师的样子。
张保见他讲得头头是道,点头称许:“讲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我儿子果然很聪明。”看到端宁一脸得意样,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只是官面上的东西,其实有些小道消息,传说原本应该是由陈良本陈大人主持此事的,但他马上就要进上书房了,就推荐府尹大人总管此事,为了在奉天开辟出稻田来,还特地从江南请了几十位积年的老农,收集了许多稻种,一种一种试出最合适的稻苗种类,还交待了府尹大人许多事。如今能创出这样的局面,陈大人在背后出了不少力,府尹大人一直对他感激不尽呢。”
佟氏和端宁这才知道背后还有那么多故事,淑宁跟着点头,心中却有些郁闷:“似乎是遇上穿越同伴了,这里并没有发生《水煮清王朝》的故事,怪不得年代不对呢,看来那位陈良本大人,是看过这本书的人,所以才能依样画葫芦,不过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无法做到书里五个主角做的事,所以才会发生现在这种只要他一个主意就能解决却偏偏搁置许久都没法应付的交通堵塞问题。”
既然还有别的穿越者,她还是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会比较好。她最近的举动已经有些显眼了,看来要稍微低调些。
她用一个晚上时间想好怎么做,第二天吃早饭时,就拉着父亲说话:“阿玛,昨儿女儿给您出的法子,您今天要告诉人是不是?”
张保有些奇怪,答道:“是啊,怎么了?”
淑宁说:“您跟人说起的时候,只说是您自个儿想到的,别说是女儿的主意,可好?”
张保更奇怪了,问:“为什么?”
“阿玛额娘想女儿受人夸奖,是疼爱女儿,但名声太大了,似乎不太好。昨儿秦夫人不就是因为府尹大人夸奖了女儿,所以才会说闲话的么?女儿不想听那些闲话,所以这些名声不要也罢。”
佟氏在一旁听着不依了:“好名声为什么不要?那秦夫人没有见识,何必管她,别人夸你聪明,阿玛额娘也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