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情侣表啊,这块表他踮踮脚倒是买得起的。”贺修在她耳边贱贱地说。
&esp;&esp;李曼双有些无语:“也是我送的。你笨死了,他怎么舍得买这些。”
&esp;&esp;她觉得段归可能是被经纪人劝说后,重新戴了她送的上一块表,反正段归身上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几乎全都是她给的。
&esp;&esp;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曼双觉得周旦凝和段归挨得很近,两人手臂都贴在一起。
&esp;&esp;周旦凝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和段归年纪一样大,站在一起也很般配。李曼双本便在意,脚步微顿,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心里暗暗产生一些无能的不高兴。
&esp;&esp;助理上前,要替她脱下大衣,好去拍照和采访。
&esp;&esp;脱了一半,冷风吹来,她又忍不住制止了助理,抬头求助贺修:“我好冷啊……”
&esp;&esp;贺修捏了捏她的下巴,说是很冰,替她把大衣穿好,低声道:“快穿好吧大小姐。”
&esp;&esp;她们走到方才段归和周旦凝在的红毯采访台,四周都是闪光灯,围满密密麻麻的人,看不到尽头。
&esp;&esp;或许是因为环境实在嘈杂,李曼双多年没犯过的恐慌症竟然又有点上来,手揪着贺修的袖子,贺修察觉到,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esp;&esp;主持人问她:“李小姐,据我所知,您在加文影视投资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是公司的大股东,请问这一次是什么愿意,促使你第一次来参加公司投资的电影的首映呢?”
&esp;&esp;李曼双看着主持人,觉得头晕恶心,身体微抖,还未开口,贺修抢先道:“这让我来说吧,是我求她来的。公司开了这么多年,总得来检视一次成果吧。”
&esp;&esp;主持人笑盈盈:“贺先生和李小姐的关系真是好。”
&esp;&esp;“还行吧,”贺修摆摆手,“双双怕冷,我们先进去了。”
&esp;&esp;贺修带着李曼双走进影城里,到了观影区,闲杂人少了许多。他搂紧李曼双,带她到了一个柱子后面,比较隐蔽的角落,李曼双的手还没停止抖动,抬脸无助地看他,贺修眉头紧皱:“是不是又恐慌症了?”
&esp;&esp;“有一点点,”李曼双头实在晕,闭上眼睛,把额头抵在贺修胸口,小声说,“心跳好快啊,好不舒服。”
&esp;&esp;贺修不知是怎么,人僵了僵,抱紧她,轻抚她的背,用李曼双听过最温柔的语气安慰:“双双别怕,没事的。别怕。”
&esp;&esp;他们抱了一会儿,李曼双又想起了她妈妈离世的场景。
&esp;&esp;她的八周岁生日,爸爸妈妈特地空出一整天,陪她去游乐园。她妈妈喜欢刺激,决定自己去玩蹦迪机,她爸爸带着她站在草坪上看。
&esp;&esp;上一刻她还坐在爸爸肩膀上咯咯笑,下一刻看见蹦迪机上有一根绳索断了。
&esp;&esp;她听见“啪”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幻想出来的,是那种肉被砸到地上的声音。
&esp;&esp;游乐园全是人,比肩接踵,到处是小孩,大人,她耳朵里充满了尖叫声,她从爸爸肩膀上摔了下来,她找不到爸爸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人和尖叫。
&esp;&esp;小学生李曼双可怜地倒在草地上,小腿和手臂都抽搐,最后失去了知觉。
&esp;&esp;贺修是唯一一个听李曼双亲口说过这件事的人。
&esp;&esp;李曼双大四时,在她的公寓里,贺修非要给她过生日,趁她上课,给她布置了家。她回到家,家里充满了气球、鲜花,她吓得恐慌发作。贺修抱她,她颤抖着求贺修快把那些东西拿走。
&esp;&esp;那天的最后。贺修让她待在浴室,自己清理了她家。她坐在浴缸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冷得好像快死了。
&esp;&esp;贺修理完东西,进来把她抱回床里,用被子裹住她。
&esp;&esp;他亲了李曼双很久,李曼双糊里糊涂地哭着把事情告诉贺修。
&esp;&esp;那一次的贺修和其他任何时候的贺修都不一样,他说以后都会陪她,不会让她感到孤单,亲吻李曼双的脸颊,是并不带有情欲的那一种亲。
&esp;&esp;让李曼双发现宣泄情绪没有那么糟糕。
&esp;&esp;此刻的贺修也是一样。
&esp;&esp;他什么脏话都没说,也不再凶她,他很高大,可靠,压低声音,怕吓到她,简直像把她当成什么宝贝,安抚地重复让她不要害怕。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电影要开场了,李曼双才找回神智,眼里含着薄薄的泪水,看着贺修:“吓死了。”
&esp;&esp;贺修盯着她,忽然靠近,亲了亲她的上眼睑:“双双,我带你回家吧,我们不看了。”
&esp;&esp;李曼双微微犹豫,拒绝了:“还是看看吧。”
&esp;&esp;“贺修,”她想起电影票座位的事,叫他,“你能不能去帮我问问,段归后排那两张票在哪里,让艾玟把我的票给他父母送过去吧。段归把叁排的票给我了。”
&esp;&esp;贺修没提问,说“行”。
&esp;&esp;李曼双胸口还有些不舒服,很难控制自己,靠近贺修,依赖地说:“我想跟你一起坐。”
&esp;&esp;贺修怔了怔,搭着她手臂的手往下滑了滑,过了几秒钟,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想坐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