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突然有些忧虑。
宋景轩一见花袭人如此忧虑,以为她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握住了她的手,道:“我不会限制她出门的。无论到哪里,你尽管带着她就是。”
花袭人回过神。
她并不会为花芽操心。因为花芽肯定是有主意难管教的问题姑娘。但却是绝不会吃亏犯傻的问题姑娘。估计就只有她耍着别人玩儿的。但宋景轩的忧虑也很对,万一她将来还有其他的女孩儿怎么办呢?并不是一个个都是花芽啊?
于是,花袭人也真的开始忧虑了这个,飞快地动起脑子来。
“得想法子,让她有见识。”花袭人道。
“恩。”宋景轩应下来。
花袭人没有再说什么,想了一阵,抱着宋景轩的胳膊就睡过去了。宋景轩则是一直睁着眼睛。此时,他轻轻摸了摸花袭人的光滑平整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心想:
一个女孩儿。
另外一个。会是男孩儿么?
有两个小家伙,流着他的血脉,从那么看不见的一点儿慢慢地长大长大,而后会降生下来。会看着他。喊他“爹爹”……这种感觉,真是奇妙极了。宋景轩露出柔软的笑意,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到了赏花会这一日,宋景怡早早地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帷帐顶看了许久,才唤了人起身梳理,打扮停当,站在镜子前。沉默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双手紧紧握拳。有抑制不住地惊喜和激动。
原来,她长的也这么好看。
顾嬷嬷一辈子在宫中学会的技艺不知道有多少,一手起了褶皱有些发干消瘦的手取了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在她脸上一顿轻抹,又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统共没费多少时间一样,待她再睁眼时候,就看到镜子中的大变了模样。
不,也不是大变了模样。
她还是她,眉眼还是一样的眉眼,不至于让人认不出……但总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仿佛本来是一个蒙了灰的瓷器美人,晦暗而刻板,当然不够好看。而当这瓷器美人被抚去了灰尘,赋予了神韵,立即就变得光彩又让人瞩目了。
宋景怡呆立在那里,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转身问顾嬷嬷道:“是不是该走了?”她其实想问问,她这番打扮,会不会将她嫂嫂给比下去,惹她不快?但出口的话,却改了。
顾嬷嬷点点头,道:“小姐用些鸡蛋和米糕吧。外出不便,席上就不能多用。这些子,最是顶饿。”
白水煮的鸡蛋没有什么味儿,吃起来很费劲。倒是过了油的米糕还算是比较香酥甜软,味道不错。
待她听话地用完,顾嬷嬷解释道:“宴会上人多。历来净室之处都较为偏僻容易生事,所以能不去就不去了。老奴今日不能跟在小姐身边,小姐自己多小心。秋禾是个稳当机灵了,你带着她吧。”
秋禾原来只是个二等丫鬟。宋景怡只记得,她很不爱说话,也不爱往自己跟前凑趣。但顾嬷嬷却很喜欢她,应该是交给了她许多东西。这一次,又将秋禾推了出来。
宋景怡此时并不在意带谁不带谁。
“嬷嬷不去?”她捏着拳头道。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里有些慌。
“嬷嬷不去。”顾嬷嬷摇摇头,道:“一个普通的宴会,带个丫鬟就足够了。嬷嬷今儿就同小姐告假一天,去看看旧友。”
“那好吧。”宋景怡道:“就准了嬷嬷的假。”
宋景怡领着秋禾到了和轩院,花袭人同宋景轩才用过早饭,正在捧着茶闲聊。看见宋景怡过来,笑着对她招招手,高兴地对宋景轩道:“瞧,怡儿打扮起来,也不比你这轩美人差什么嘛!不错,比我好看多了。”
宋景轩见到这样的宋景怡也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讶,但却不肯附和花袭人的说法,只是对宋景怡道:“不错,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宋景怡微微红了脸,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袭人见她如此,突然肃起脸,道:“景怡,你记住了,你如今是我百花郡主的妹子,给我将头抬起来,胸膛挺起来,看人的时候不许躲闪!别畏畏缩缩的,不像个样子!”
宋景怡一怔,立即按要求站直了些,不服输地看着花袭人,只是微微抿起的唇,显示出了她的紧张。
花袭人没有再说话,满意地点头,道:“我们走吧。”
在府门口,遇见了二夫人一行,正将郡王府的马车抢先套上了。二夫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知道宋景轩几人也要出门这样的话。宋景轩礼貌地说了一句无妨,就让人去取属于花袭人的郡主制车了。
车子还是新的,头一回用。
二夫人有些悻悻地,下了车帘子。让人赶车,走在前头了。
宋景铮冲着宋景轩抱了一下拳,也骑马跟上去了。
二夫人一行的车子并没有太快,还是要等一等花袭人一行,前后进入尚书府——毕竟是住在一个府邸的一家人,总不能因为一点点儿小事,就在外人面前闹不和。
“娘,您瞧见没有?二妹今儿可是大变样了。”宋景钰说起这话难免有些酸酸的,嘀咕道:“有个好嫂嫂,就是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