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王和英王的笑容……那还能称之为笑么?只差苦的几乎能滴出苦汁来了!
进献寿礼结束之后,纵使大家出身一向温婉大方为大梁妇德典范的宁王妃和英王妃,都忍不住地刺靖王妃道:“不知三弟妹何时弃武从文,肯拿绣花针了?”
人人都知道靖王妃剑术高超,从小到大,都是以力服人,从来不跟人讲道理,也从来不谈论那高雅的诗词和女子都爱的美丽的衣服首饰!
她若是会刺绣,太阳都能从西方升起从东方落下了!
“咦?两位嫂嫂忘记了么?”靖王妃今日心情颇好。两道剑眉神采飞扬,道:“我八岁的时候就能捏着绣花针在花丛中扎蝴蝶玩儿啊,我怎么记得好像人人都知道的样子。今日见两位嫂嫂不知,才知道原来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
“对不住。”靖王妃向两位王妃浅浅施礼,那剑眉却是高高地飞挑起来。
靖王妃所说的绣花针扎碟之事,的确是盛京贵族人人都知道的。话说当年,才八岁的靖王妃被清和郡主没收了刀剑等武器,压着她在花厅中同其他贵女一起学习绣花。
那时候正值仲春,百花盛放。彩蝶飞舞。
靖王妃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窗边,捻起绣花针,一根一根地往外投。针针不虚发,扎落的彩蝶竟然都铺满了一地!
那绣花针在阳光之下发出的细微的光芒又是如此刺眼,让满室贵女噤如寒蝉!再不敢明言暗语地嘲讽于她!
从那以后。清和郡主就再没有管她。
这桩旧事,宁王妃和英王妃怎能不知。
此时。听靖王妃再次提起,两人不禁面容一白。瞪目结舌,后退半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尴尬而笑。
那样用绣花针的人,怎么可能会刺绣!
老皇帝明明知道靖王妃是个什么人物,却依旧承认了靖王妃的寿礼!
宁王妃和英王妃心中不忿,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大红宫装艳若红莲的女人不敢再向往前一般将她们如何,但看着靖王妃高高挑起的剑眉,眼前仿佛飞过了绣花针的寒光,终于还是不敢再次挑衅她。
宫廷内的风云暂时不提。
再说韩清元坐在茶楼中,第一时间听到了靖王妃所进献的屏风获得老皇帝盛赞的消息,情不自禁地攥起了拳头。然后,当他听到那茶楼中自诩有见地之士的各种分析,听到靖王最近风头正劲,极有可能是潜龙的话,心头满是火热。
他一直都不敢再问韩母关于韩家过去的话。
那满满一个衣柜,仿佛永远也掏不完似的牌位,韩清元只觉得毛骨悚然,只怕此时的自己根本不能背得动那样让人心悸不已的过去!
那么多的牌位!
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在国子监的那些日子里,他终于劝慰住了自己:今日的他,只是国子监的一个学生,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对他有益;他只管今日努力,待到他日他自觉身份地位强大了一些之后,再去了解祖宗来历,才能好好规划自己的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努力提升自己!
而他作为靖王府门下之人,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不能替靖王做什么的学子,将来若是靖王潜龙飞天,他也是靖王府的老人!一定会受重用!
更何况,让靖王妃获赞的那屏风,是他韩家的主意!靖王胸怀大气,绝对不会抹杀他们的功劳!
要了几次茶水,他才带着火热和兴奋结了账回家,同韩母说了这个消息。
韩母听了也十分高兴,再一次将花袭人和韩丽娘叫过来,又一遍地说起关于即将到来的王府一行的相关规矩和注意事项来。而后,她想了想,对二人道:“明儿娘带你们出门,一人选一套时新首饰。不用多贵,精巧不俗就好了。衣着太朴素了,也是失礼。”
“娘,您太好了!”韩丽娘立即就笑起来,抓住了韩母的手臂。
花袭人的眼睛也笑成了月芽儿。
次日,韩母果然带着两人出门到了一家规模中等的银楼,替两人一人挑了一套首饰:一根簪子和一对耳坠子和一对镯子,都是金包银,镶嵌了小颗粒的珍珠和玛瑙做点缀的,很是精巧。
也不算贵,一共五十多两银子。
花袭人自觉地就要掏钱付账,却被韩母第一时间按住了她的手:“从前都是你给娘买东西,今儿总该娘替你置办一回。银子不多,却是娘的一番心意……”
韩母眼神温和眼中带笑,看得花袭人心中一暖。
她没有同韩母争着付钱,而是笑容灿烂地道:“多谢娘。”
这些银子,对于花袭人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个。真的。
就比如,此时韩母眼中的这一抹真心实意的温情,就是从前她花再多银子也买不到的。
韩母去付账的时候,韩丽娘不断地向花袭人挑眉,眉眼之间,都是骄傲自得——从前人人都说韩家靠着花袭人,如今眼看着这地位不就转变了?韩丽娘心中痛快的很。
花袭人装作没看见,一直笑着,将目光放在韩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