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姓魏。”傅叶雨心里滴咕着。
“魏大人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西南王如今被困在‘霜络宫’,魏大人还是不要费心神为其奔忙了,你知道的,西南王犯下的罪可是死罪。”
“你胡说。若不是你们使些下三烂的手段,西南王怎会一入京城就着了你们的道。今日,就是王爷不吩咐,兆熙也不会放过你们。”话未落,身已动,片刻便听到一阵阵闷哼声传来。
傅叶雨有些心惊肉跳,黑衣人刀光剑影一点都不手软,可魏兆熙却两手空空只是以掌隔挡不觉让人有种自不量力的感觉。可是傅叶雨却错了,对于武功臻于上境的人来说,每一招每一式都堪比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剑不在手在心时,又无处不是刀剑。所以,不稍半会,黑衣人便都倒地再不能动弹了。
魏兆熙负手轻蔑地望了他们一眼,“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此一时彼一时,不要再欺人太甚。”说完,身子一掠便已消失在重重瓦楞中。
傅叶雨蹲在地上许久都站不起来,她始终困惑,那日所见的这个魏兆熙明明就是侍卫的角色,又怎会成了什么魏大人?难不成他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官员?那么他嘴里的西南王……傅叶雨眨眨眼,眼前立时浮现出一个绝美雕塑般的男子,质地华美的黑袍,艳红的山茶花,优雅高贵的气质,晶莹剔透如画。妖得惊天动地,美得无与仑比……可是,他们若身份尊贵又怎会弃客栈而住破庙呢?那一夜袭杀他们的又是什么人呢?这太让人费解了。
傅叶雨皱皱鼻子决定还是离他们远一些好。可是,身后大壮却扯紧了她的衣袖,“怎么了?”望着大壮目光闪闪异常兴奋的脸傅叶雨不解地问。
“我决定拜他为师。”
“谁?”
“魏兆熙。”
“嗤!”
第二天早饭,当大壮信誓旦旦地宣布要拜魏兆熙为师的时候,容妈喷出了一口饭,而福伯百年不变的眼角也禁不住抽了抽。随后他抬起脸不看大壮却挑向她,“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没……”我心虚地一低应一声。随后想到,还好,大壮这小子还没有把昨天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倒给福伯,看来也不是傻到无可救药。
“嗯,福伯,是这样……”于是,我支支唔唔把昨天的事儿说了一遍,只是把黑衣人袭击改成了与朋友切磋,并且一再强调他没有认出我们。
福伯将信将疑心,我以为他会训斥我们几句,但他也只是轻嗯了一声,随后喝了口粥风轻云淡地说,“最近上京城不太平,没事便不要上街了。”
我一怔赶紧给大壮使了个眼色,于是我俩无比默契地在福伯面前认真地应下了。可是第二天我们还是跑出去了。我决定帮大壮,大壮天生神力,挑水劈柴扎马步已经对他起不了任何的促进作用了。就象他自己说的,他从三岁就开始拎斧头劈柴,如此已经劈了整整十二年了。劈柴与他来说跟拿筷子吃饭没什么两样,他迫切需要一个好师傅教他更好更上层的武功。特别是大壮对魏兆熙势在必得的劲头也着实感动了傅叶雨,让她真切地体味到什么是出生牛犊不怕虎。
不知为何,傅叶雨一直笃定魏兆熙肯定还会出现在‘福记’珠宝行。于是,他们守株待兔一连蹲点了三天。
第四天,眼看今天又没戏了,傅叶雨便起了回家的心。不料,大壮却精光灿烂地对她使了个眼色。傅叶雨扭头一瞧,嘿,天不负苦心人,前面缓缓走来的可不就是魏兆熙魏大人吗?傅叶雨急忙拉着大壮退后几步,大壮颇不满,“待他办完事出来再说。”
半个时辰后,魏兆熙出了‘福记’珠宝行。然后优哉游哉地闲逛在宽阔的大街上。傅叶雨与大壮正想找机会接近他。谁知不论他们怎样的急走慢赶,魏兆熙总是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咫尺即天涯。
又溜了几趟街,傅叶雨急了正想大吼一声喝住他。不料他身子一闪竟又鬼魅地转到了另一条巷子里。傅叶雨急了,难不成又有什么黑衣人之类的?
而此时才察觉身后的大壮不见了。傅叶雨大惊,想回头去寻大壮可又奈不住好奇心,于是决定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然后见机行事,若大壮找不到她今儿个就由她向魏兆熙提出也就是了。还好,前方魏兆熙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这次来了更多的黑衣人,足有二十人。看来黑衣人对魏兆熙也是势在必得。
“阁下,难道还不肯罢手吗?是不是上次还没有打痛快,这次皮又痒了?”魏兆熙依然悠闲地说道,目光却不停地在黑衣人身上梭来梭去寻找机会。
这次来的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可窥见一斑。看来,这次魏兆熙怕不能善了。
傅叶雨眼不过一花,再回眸,魏兆熙便已与黑衣人交上了手。魏光熙身法虽然诡异灵活但敌人却胜在人多,而且身手也较上次的黑衣人功力深厚。“看来,这次魏兆熙要倒楣了”傅叶雨笃定地想。随后又隐隐感到有些着急,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竟隐在翠柳深处,路过的行人少之又少。“该怎样帮他呢?”
突然,傅叶雨眼睛一亮,转头看了看魏兆熙,希望他能撑到自己搬来救兵。
白玉桥旁的画舫里正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位公子哥一看就是气度不凡。白衣胜雪,面若冠玉,雍容华贵,风流倜傥。往那儿一站直让人觉得天地间唯有他一片高华……此时他正手执玉骨香扇面对着那一画舫莺莺燕燕软语轻盈一片陶醉。最主要的是,随他上岸的还有七八个身似铁塔般的侍卫,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希望能解了魏兆熙的危机。
不是太远,傅叶雨起身急奔过去。
“啊,络红姐姐今日总算见到你了。小生今日得见姐姐的天颜真是三生有幸!姐姐绝色倾城,才华横溢,一代天骄,小生艳羡姐姐许久了。小生真想亲耳聆听姐姐弹那曲荡人心魄的消魂曲……”不等贵公子一伙人反应过来傅叶雨便张着两臂奔了过去。趁着众人愣神的空,傅叶雨抓了他身上的一块玉佩便跑。
时间瞬间凝固。
片刻,率先反应过来的铁塔侍卫箭一般地朝着傅叶雨奔过去,“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蒙骗大爷!赶快把公子的玉佩还回来,不然撕碎了你。”
“有意思。”身后的白衣贵公子用折扇拍打着手心趣味地道.他一勾浅笑梨窝隐现竟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傅叶雨还是止不住一个恶寒,无奈回过头时依然外强中干地挑衅道,“我偏不给你,有本事你来拿。你家公子霸占了络红姐姐,让天下男人嫉妒又气恨,我偏不让他得逞好过。”说着,傅叶雨扭头就钻进了那条小巷子。
一进巷子,傅叶雨便呆住了。虽然黑衣人也倒下不少,可魏兆熙身上却更是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他不会如此不济吧?”傅叶雨惊异地想。不过细心一看,傅叶雨便看出了端倪,魏兆熙原本敦实伟岸的身躯如今却显得脚下虚浮东倒西歪,手臂无力,脸色铁青,眼睛里也有隐约的血气,更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与傲然,似乎还强忍着痛苦支撑着自己不倒的尊严。而身旁的黑衣人也不欲伤他,只是如猫戏蚝子般东一刀西一刀戏耍他,意欲让他受伤却不要他性命。
傅叶雨顿时一股热血上涌,士可杀不可辱!若她猜得不错,魏兆熙肯定是中毒了。“住手!你们这般卑鄙下流龌龊歹毒的小人,竟使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打不过便下毒,真真是无耻可恶之极!鄙视你们!”傅叶雨说得意气风发好不快意,浑然没注意到自身的危险。不过多年过后,傅叶雨每当忆起从前依然庆幸当时自己以身试虎引来那位白衣公子。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善念不过一现间,却是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因为眼前的一切,让傅叶雨觉得很是痛快淋漓。
追她进来的铁塔侍卫明白眼前的一切后,竟然奋不顾身毫不迟疑地奔将过去挥手就将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尽管人数依然悬殊,傅叶雨却一点也不担心了。至少,魏兆熙能够借机缓上一口气,这便已经足够。她不想去探究白衣人与魏兆熙的关系,若没有他的授意,铁塔侍卫不会做出如此这般迅急直接的行动,下手也不会招招夺命毫不留情。只是,傅叶雨放松的心灵却依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温香软玉般的怀抱,背后似乎还有人在扇扇子。
突然,一柄绣着描金牡丹的玉骨折扇在眼前倏地一展竟挡住了她美目莹莹的双眼,傅叶雨后知后觉地一把挥下,“拿开,我看不到了。”
一声轻笑,仿若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