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却已看向夜宸风,苦笑道:“王爷是吧,闻儿在喝下堕胎药时,让来总管给您带一句话。”
“沈夫人请讲。”夜宸风有礼应道,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沈夫人也看不出,他是真的冷静,还是压着呢,她也不管了,“闻儿说,她今生今世,绝不会再回王府。”
“就这句?”夜宸风问道。
“是。”沈夫人很累了,脚还软着,但她坚持把话说完,“王爷,放过闻儿吧,如果您心里真的有她,请饶她一命吧,她在您身边,活不下去的。”
“这话,也是她说的?”夜宸风再问。
沈夫人没有否认,“算是吧。”
她其实也不知道是外甥女说的,还是丈夫说的。
她只知道,这话是丈夫让她在见到摄政王时,在有机会的时候,说出来。
那时她还不明白,摄政王怎么会来,现在才懂了。
夜宸风却笑了,笑得凄冷,“走了么?”
“是。”沈夫人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民妇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是随云的孩子闻儿,您的人逼得太厉害了,她没办法。
作为女人,孩子就这么被强打下来,她的性子,看起来也是倔的,如此离开也好,回去的话,只怕也是怨偶。”
这是沈夫人自己的想法,她觉得有这样的“血案”在,夫妻之间,不可能和好如初,永远不可能的。
夜宸风听懂了,沉默了。
他忽然明白到——
也许,让小女人心下生怯的,其实不是他当初说的“去母留子”,也不是那一夜他对她的折磨。
而是,在得知她有孕时,他选择了让她落胎;是太后来时,他带着婉婉离开,留她被杖则、被打落骨血。
“呵。”
夜宸风笑出了声,极尽自嘲。
在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时,他还寻思着,这女人不乖,竟瞒着自己,欠收拾!
现在,他才知道,她多没安全感,她不敢说……
“是啊,她怎么敢说,她说了,可能在京城的时候,就被再次打胎了吧,来福,你说,对吧?”
被点名的来福立即磕头,“属下错了!这一次,是属下错了!属下……”
“自废武功,回宫里去吧。”夜宸风也不发怒,没有意义了,他的孩子,他的骨血,被他的忠仆所杀,怨得了谁?
可笑,可笑啊——
他夜宸风在边疆斗,在京城斗,在庆州斗!又来了江州。
到头来,身边的人,却把他的骨血,把他心爱女人,都碎成了血,打成了灰。
“本王就是个笑话!哈哈哈哈……”
大笑转身的夜宸风,就这么跨步而去,笑声惨切。
来福脸色惨白,试图叫住人,“王爷——”
可夜宸风怎么可能再搭理他,不过……
“咳!王爷!去、追——”
从破乱的墙石里,艰难撑起的管风,吐血提醒。
夜宸风脚步一顿,话里带笑,“追?本王有什么资格去追。”
他,一再的伤害了她,伤害了他们的孩子,不是一次,不是两次,是一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