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大声地报:“到。”
“传令下去,集结队伍,准备进攻。”
侍卫长吃紧地看着他。
敦律贺瞪他一眼说:“傻了吗?”。
侍卫长忙转身快步跑了。
过了一会儿,梅达急冲冲过来,说:“将军,将士惊惧未定,士气全无,抛石车床弩毁损近半,如何进攻?”
“你看。”敦律贺濠州城外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震天雷已经全部引爆,此时进攻,再无爆炸威胁,若是等上几日,只怕汉人会再度埋上。再说,要想恢复士气,必须尽快取得一场胜利,缩在营地里,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迷。”
这话并非没有道理,梅达略作思忖,指着护城壕附近平地说:“将军,那块地还是平整如饬,若是濠州军也在那里埋好震天雷,咱们可禁得起再一次?”
敦律贺顿时语塞,半晌,烦躁地说:“那咱们就此吓破胆,什么都不干?”
梅达摇摇头,眼神阴戾地说:“不能,此城咱们必须要拔除,且要将城里所有人杀尽。”见敦律贺露出不解之色,他又继续说,“咱们一路南下,其他城都是用抛石车扔下震天雷,唯有濠州城将震天雷埋在土里,一旦消息外泄,周国其他城都起而效之,后果不堪设想。”
敦律贺点点头说:“没错,只是震天雷埋在地里,防不胜防,如何是好?”
“将军不必担心,我已想到一个两全之策。震天雷需要引线点火才能爆炸,我们且等上几日,若是天不下雨,就引水浇地,弄湿引线,埋在地下的雷自然就废了。同时我们……”梅达凑到他耳边,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一遍。
敦律贺眼睛一亮,微微颔首。
接下去几日,敦律贺指挥将士上山伐木造抛石车和床弩,搬石头做石弹,每日里敲敲打打,忙得热火朝天。如此忙乎七日,补造了五百多辆抛石车和六百多架床弩,不过老天不作美,一直没有下雨。无奈之下,只好往护城壕方向每隔三米打齐膝高的木桩,然后架上竹管子。濠州城守兵自然弩箭齐发,阻碍施工,不过北戎军在盾车的掩护之下,架设的竹管还是一点一点地接近护城壕地段。
是夜,气温陡降,没有月亮,仅有几颗星星瑟瑟缩缩的象是冻坏了。
丑正,埋伏在护城壕附近的北戎探子传回消息,濠州城开了侧门,有几百士兵出来在护城壕旁边挖掘东西。梅达精神一振,说:“如我所料,汉人果然上当了。”明面是架设水管,准备引水浇地。暗底里则挖了一条长长的地道,快到护城壕边了。
于是等濠州士兵挖出震天雷,埋伏在地道里的几千北戎军鱼贯而出,拔剑厮杀。不想队形刚刚展开,濠州城楼就扔下很多爆炸弹,听得砰砰砰,象是放炮竹一般,一股辛辣气味弥漫,北戎士兵被呛得眼泪鼻涕俱下,鼻孔蒙着湿布的濠州士兵趁机大开杀戒……
不到一刻钟,三千北戎军或死或俘,只有不到半数跑回营地。
敦律贺听完报告,暴跳如雷,责问梅达:“这就是你所谓的埋天过海之计?还说别人上当了,我看你才上当了。”
梅达脸如死灰,嘴唇紧闭,只是不说话。
“连城墙都没有摸到,咱们就损失近五千人马,说出去真是奇耻大辱。你也别提狗屁妙计了,依我看,强攻猛打,用石弹直接把濠州城砸烂就是了。”敦律贺说完,拔高声音大喊一声,“来了,集和……”
“将军且慢。”梅达着急地打断他,“濠州城里有高人,此人擅用火雷,把震天雷埋在土里,又在爆炸弹里填充胡椒粉,心思狡黠,深不可测,咱们不可冒进。”
敦律贺轻蔑地横他一眼,咒骂一声:“胆小鬼。”挑起帘子走出中军大帐。
此时,濠州城里,刘适之正跟阮碧商量俘虏的处置。
“一百多个俘虏,每日要食用一斗粮食。早稻欠收,城里存粮不足,留着俘虏负担太重,不如杀了他们。一则可以减轻负担,二则可以打击戎寇的士气。”
一百条人命,阮碧心里突突跳动,毕竟不是真正的将领,一想到杀俘,心里就别扭。“先留着吧,也不必每日给他们吃的,隔三岔五给一次,别让他们饿死就行了。”
刘适之点点头,心想,五姑娘倒底是个女子,虽然很有军事才能,算无遗漏,心肠却软了些。又看她眉间一丝困倦,忙说:“姑娘且去歇着吧,戎寇这回又惨败,想来今晚不会再有举动。”
阮碧摇摇头说:“未必,若我是北戎主师,就趁对方骄逸之时杀个回马枪,来个攻其不备。”
又等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北戎军一直没有动静,阮碧着实累了,回杏花巷睡下。刚朦胧入睡,就听到战鼓声响起,连忙爬起来,赶往北城门。不想刚到城门边,又听到清脆的钲声响起。
敲鼓进攻击钲收兵。
阮碧心里纳闷,爬到城楼上看了一眼,只见北戎军整齐地退回营地。
刘适之也十分纳闷,说:“这回他们在耍什么把戏?”
等到午时,不见北戎军再有什么动静,阮碧返回杏花巷,吃完饭,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又听战鼓声响,这回她没有动,过着半刻钟,北戎果然又退兵了。
寒星纳闷地问:“姑娘,他们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