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见她刚刚起来,又开始犯困,心里疑惑,莫非当真冲了邪秽?
阮碧揉揉惺忪睡眼问:“四姐姐,祖母怎么样了?”
“昨日晌午我去看过,她还有点发烧,咳嗽比较厉害。”
阮碧点点头,忍不住又打一个哈欠,眼角都渗出泪了。“四姐姐,可不行了,我得继续睡会儿。”说着,身子便往被子里滑。
四姑娘颇有点哭笑不得,拉着她说:“好妹妹,你可不能再睡了,你都睡六天了,再睡下去不得了。你知道不?母亲跟婶婶都吵翻天了,还有,曼华姐姐回来了,挺着个大肚子,大概有四五个月了吧,说是大哥的。跟大哥议亲的何御史听说了,立马派人过来取回了庚贴……你要再这么睡下去,天塌了都不知道。”
阮碧笑了笑,心想,天塌了又与我何干?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宝珍的声音:“五姑娘醒着没?”
“醒着。”秀芝忙挑帘子出去,一会儿回来说,“姑娘,宝珍姐姐说,方才惠文长公主府派人过来,说是晌午,长公主要带静宜县主过来探望你。大夫人让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可别又睡着了。”
第98章 不骞不崩
宝珍和四姑娘一走,阮碧打个哈久,又往被子里滑。秀芝帮她把被角掖了掖,又把帐帷放下,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小桔正倚在门边打络子,见她出来,诧异地问:“姑娘又睡下了?”
秀芝点点头,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绣架。
小桔想了想,凑近她说:“秀芝姐姐,姑娘会不会是让啥脏东西冲了呀?”
秀芝瞪她一眼,说:“别胡说,姑娘她只是累了。”
正说着,寒星挑开帘子进来了,嚷嚷着:“可不得了,可不得了。”
秀芝赶紧把手指比到嘴边嘘了一声,责怪地说:“姑娘在里头睡觉呢,你瞎嚷嚷什么?吵醒她,仔细我剥你皮。”
寒星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可不得了。方才我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大夫人屋里的宝香和宝月鬼鬼祟祟地说着话,心里好奇,便躲在旁边偷听,结果你们知道我听到什么吗?”
小桔推她一把说:“切,还卖什么关子?快说吧。”
“我听到宝香跟宝月说,要仔细看着药炉子,别煎坏了,也别让人误拿了。这是下胎药,万一跟老夫人、五姑娘的药混了,就麻烦了。”秀芝微愣,片刻恍然大悟,浑身一个寒颤。“这如何使得?五个月了,要闹人命的。”
“可不是,吓死人了。”寒星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
里屋忽然响起一声轻咳,秀芝忙耙绣架放下,走进里屋,隔着帐帏低声问:“姑娘,你醒了?”
密垂的帐帷里响起阮碧低低的一声“嗯”,跟着又说:“你跟寒星说一声,方才那事别再往外传了。
万一将来有点是是非非,容易赖在她头上。“姑娘方才都听到了?”
又响起低低一声“嗯”。
秀芝犹豫一会儿说:“姑娘老夫人病着这么大一桩事,大夫人指定没跟她说……”帐帷里,阮碧呆呆地看着青色的帐顶,她明白秀芝的意思,她也相信大夫人并没有知会老夫人。不过,就算知会老夫人她最多也是满脸不忍地念一声“阿弥陀佛”,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秀芝,这事咱们管不了。”
长子长孙都是家族的继承人,自然要娶个家世相当的名门闺秀。正式娶妻之前,妾室生下庶长子,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但在世家名门里鲜有。传扬出去,会让人家怀疑阮氏的家训。阮家轩还没有定亲,要真是先生下庶长子,这往后想谋桩好亲事就难了。
大夫人与二夫人这场火拼,前者虽占据先天优势,但论权谋却不如后者。一步一步的紧逼,逐渐毁掉阮家轩一一毁了他也等于毁了大夫人的未来位置。只是阮碧不明白,二夫人又没有儿子,便是毁掉阮家轩,当家主母的位置也轮不到她,这是为什么呢?不过她们的事情就由她们去操心吧,自己管不过来,也不想管。她翻了一个身,又闭上眼睛。真是困从来没有这么困过,好象每个毛孔都在渴求着睡眠。
正膘朦胧胧,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跟着感觉到秀芝在推自己。“姑娘快醒醒,紫英真人来了。”
她不是闭关了吗?阮碧惊诧地睁开眼睛,睡意一下子消却大半。
秀芝动作麻利地把帐帷勾起,扶她起来倚着床背,跟着拿过梳子帮她理理头发。然后才去外间把紫英真人请进来。她冷着一张脸隔着一点距离,面无表情地地看着阮碧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阮碧垂下头不说话。
半晌,又听紫英真人说:“方才太后召我进宫,将我斥责一顿,说什么教导无方,纵容弟子爱慕虚荣,趋炎附势,勾引宗室子弟…听到“勾引”两字,阮碧抬起眼皮,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
“你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不过是个庶民,托福生在诗书世家,享受这一份荣华富贵。要知道这份荣华富贵也是天家给的,如果她要取回,不过分分钟钟的事情。”顿了顿,紫英真人继续刻薄地说,“方才我去看你家老夫人了,什么伤风感冒,明明就是惊厥过度”
阮碧又缓缓地垂下眼眸,没错,老夫人是惊厥过度。她在风口站了一个时辰,才被太后请进里面说话,太后只问她一句话:“阮柳氏,听说你要让宗室女儿做妾?”老夫人当即磕头认错,等出了皇宫,在马车上就晕过去。“你曾经问过我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