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神祠内部,王怀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层薄膜,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凝实厚重,让气氛瞬间肃穆起来。
在王怀的感知中,神明的目光仿佛有着自己的重量,直接落在自己身上,让他能够清楚的意识到神明对自己的观察。
即便是位格较低的阳神世界,神明也依旧是神明。
顶着这些目光,王怀继续向前前行,发现走廊两边都是燃烧着的蜡烛。
大红蜡烛每一根都有手臂粗细,每一根上面都有黑色的火苗在燃烧。在蜡烛的侧壁,则是用金色的文字刻着一个个神名。
怀仁星君、真武星君、厚德星君……
虽然粗细一样,但蜡烛剩余的长度却不相同,有些还剩半米长,有些却已经到了快要燃尽的地步。
这些火焰似乎不会受到风的干扰,当王怀经过时,这些火苗一动不动,只是静默的燃烧着。
当王怀走过时,刚好有一盏蜡烛燃烧殆尽。
从熄灭的火焰中,似乎有医生叹息响起,之后就是一道白烟飘过,消散在空中。
随后,一名红衣庙祝走来,毕恭毕敬的向着熄灭的蜡烛行礼,并用随身的金铲将剩下的物质铲去,存放在早已准备好的金盒中。
“又一名星君去了。”这名庙祝轻声说道。
走廊中残留的蜡烛只有上百盏,看着这些蜡烛,王怀忍不住问道:“这些蜡烛都是神明的象征?”
“是。”
庙祝显然已经知晓了王怀的身份,毫无隐瞒的回答道:“天道破碎,神明也是天道的一部分,现在正在燃烧自己,延续残留的天道。若是蜡烛全部熄灭,这个世界最后的法则也会消失,整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王怀默然,之后长叹。
虽然这群神明思维扭曲,方法变态,但不得不说,在全身心的关爱人族这一块,他们做的真的不错。
叹息之后,王怀对着庙祝行礼,然后说道:“在下王怀。”
“久仰王先生大名,天仙之首,不负众望。如今一看,更是惊为天人,令人神往。”
王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名号这么响?”
“威胁神明并且成功了的,您还是第一位,也是仅有的一位。在下无名无姓,你称呼我为大庙祝即可。随我来吧,神明们在等你。”
穿过狭长的走道,王怀看到路上经常有干瘦的庙祝走过。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五官,但感觉上,这些人都只有十几岁,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更是让他们身体瘦小,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看着走过区的庙祝,大庙祝微微叹了口气。
“我记得我小时候,十五岁成年,这还是王大人您定下的规矩。只是现在,我们的力量真的太弱小了,这些孩子的力量都必须调用起来,不然我们根本活不下去了。”
“虫子到底是什么?”
大庙祝看了王怀一眼,随后微微仰起头,似乎在倾听什么,随后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您是因为某项大神通而来,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也很正常。关于天道破碎的真相,您知道多少?”
联想起自己元神出游,看到的天空中的景象,王怀回道:“天道已死,身体上满是虫子。”
“没错,那是域外邪魔,落入此界后便因此界的规则而化为虫子。待我们觉察到时,虫子已经将天道啃噬殆尽,下一步就是我们了。”
现实世界也曾天道破碎,这让王怀怀疑现实世界也有过域外邪魔的入侵,导致了后来的情况。
那个时候,是不是也跟阳神世界一般,有无数神明燃烧自己,延续世界的存在呢?
暂时将疑惑放下,王怀跟着大庙祝继续前往,不多时就来到了一面巨大的墙壁前。
墙壁是用黑曜石制成,平整的表面如同一面镜子,光滑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当王怀走近时,一张张面孔仿佛要从里面挤出来,争先恐后的出现在墙壁上。
睁开眼,这些面孔死死的盯着王怀,发出混杂在一起的合音:“王怀,很久不见了。”
“嗯,距离我离开这里,大概多久了?”
“一千四百年。你离开时创建了大月,大月三百年后灭亡,随后是大元,然后是大齐,大华。大华两百年,天降陨石,虫子出现,天道从内部破碎。直到那一刻,我们才发现,天道内部已经被虫子蚕食,天道已经死了。”
“你们是神明,你们都不知道么?”
“你所谓的知道,是指发现么?我们发现了,但又没发现,域外邪魔有着丰富的吞噬经验,他们知道如何蒙蔽我们的感知,如何侵蚀天道。他们没有智慧,没有情感,唯一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饥渴。他们吞噬了一个又一个世界,最终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