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日头正盛,午睡小会儿再醒来让人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泛着懒意。
林鹿睁开眼躺在床上发了会儿懵,然后才以手撑床,慢悠悠坐了起来。
这一坐不要紧,柔顺的丝被自上身滑落,露出松垮的吊带挂在肩头,歪歪扭扭,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而那处锁骨微微凹陷的地方,隐约可见点点粉红,像雪地绽放的红梅。
午饭过后容易疲惫,两人一起午睡,入睡前,嬉闹了会儿。
只是闹着闹着,气氛就变了,有些事情就顺势而为了。
但林鹿有一点不明白,事后桑云枝明明是和她一起躺着午睡,现在床的另一侧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伸手去摸,只发现被窝凉凉的,看样子也不是刚起床。
她晃了晃自己睡得有些发胀的脑袋,掀被下床。
飘窗上,还有一只猫也睡得昏天黑地,四仰八叉,全然没有要醒的样子。
整个家就这么大,人不是在客厅就只能在次卧改成的书房。
果不其然,林鹿刚从卧室走出没两步到转角,余光就已经瞥见那道清瘦的人影懒懒靠在阳台新放的小躺椅上,半眯着眼看书。
桑云枝看书各种类型的都看,风格跨越很大,有时候让林鹿很不明白。
她起床其实是没发出什么动静响声的,就连走路的声音都很小,但阳台上的人却若有所感,林鹿才在这边站着看了没一会儿,就见一道视线朝自己望来。
桑云枝看见她了。
于是放下手里的书,人也稍稍从躺椅上坐起来了些。
等到林鹿走近,她伸手将人牵了过来:“醒很久了吗?”
两个人,一张椅子,林鹿很自然就弯下腰去,以双手撑住躺椅两边的扶手,在桑云枝的腿上跨坐下:“刚醒,你是什么时候起的床?”
“我根本就没睡,昨晚睡太早没有困意,睡不着。”说话间,桑云枝两只手已经交叠在了女友腰后,轻轻扶着发力,以使人固定不至于有后倾的风险。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娴熟的亲昵感,像重复过无数遍,自然极了。
刚睡醒的林鹿身上带着一股子懒意,整个人迷迷蒙蒙的,一双鹿眼里氤氲着薄薄一层雾气,桑云枝微微仰脸,用嘴唇轻轻摩挲对方鼻尖的位置。
不管恋爱多久,对于她来说和林鹿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永远是热恋期。
这样一个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林鹿起身,将注意力转向别处。
比如,桑云枝书桌上那盆仍旧长得翠绿的含羞草。
小小一支,叶片上沾了晶莹的水珠,帘缝间不期照进来的一缕阳光刚好洒在这上头,璀璨发光。
林鹿站定在桌前用指尖点着叶瓣玩了一会儿,身后有声音传来:“刚好你醒了,要是再睡久一点我可能就要出门了。”
“昨天忘记告诉你,和李医生约了复诊,今天下午三点。”
桑云枝的话音缓缓下落,在最后一个字尾音消散的同时林鹿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跟着转过身来。
“那我也要去。”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眨眨眼。
眼神在恋人那张清冷的脸上流连半晌,最后重新垂落在那株重舊獨新展开叶瓣的含羞草上。
含羞草就是一直给桑云枝看病的那位医生送的,她知道。
在一起这么久,桑云枝偶尔还是会从幼时通丧双亲的那场噩梦中醒来,只不过梦见的次数在逐渐变少,所以定期复诊查看心理状态,成了必做的事情。
但时间周期在拉长,从最开始的每周一次,到每月一次,再到如今两个月一次。
林鹿今天忽然来了兴致,也想见见这位一直给女友进行治疗的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样。
毕竟,人家也算她们俩的半个红娘。
“好,那你换件衣服我们一会儿出门。”桑云枝没有半分犹疑直接应下,很快,也跟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在她看来,林鹿一早就该提出要和自己一起去看看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晚了这么久。
心理咨询机构还是那个原来那个机构,收费不低,却也在一年以前又在云城的另一个区域开了一家分店,据李医生自己说,她在那家分店里还入了股。
今年第三次踏足这个地方。
每一次过来的时候,心境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