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公车啟动,开到周予铭的身影只剩拇指宽的地方,他依旧紧盯他不放。
也正是因为这盯视,他在公车即将拐弯的瞬间,捕捉到张骏文显眼的金发。
他从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走出,驾驶座及副驾驶走下的,则分别是一名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和褐色捲发的年轻女人。
他们跟在周予铭身后,往车站另一方向走,并非周予铭过去回家的路。
方毅脑内的警报响起,公车停靠路旁,方毅赶忙在门关上前一刻下车,用肾上腺素给他的力量,拔腿狂奔。
然而返回搭车之处早已不见周予铭和那三人踪影。车站人来人往,行李箱车轮滚地声、挤在接送口的汽车喇叭声、车站街头艺人吹奏口琴的乐音,隔绝在方毅耳外。
耳中只剩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们要跟着周予铭去哪?
周予铭被释放了,为什么他们还跟着他?
周予铭没回家,跟着追捕大队的人要去哪?
怪不得那么心急的想把自己赶走,原来是想偷偷摸摸做些瞒着他的事。
方毅气自己没有坚持看着周予铭回家才搭车,把刚从看守所被释放,身体虚弱的周予铭一个人丢车站,如今被追捕大队的人再次带走。
方毅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想探出一些端倪,想到的却都只是周予铭看他的表情。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合常理。
获知消息太兴奋,他把周予铭所有的表情,都解读成和消息有关的情绪。他哭泣,是因为要被释放,流下感动的眼泪。
但真的是这样吗?
周予铭和他提到这事时,一点也没有雀跃的情绪。方毅以为他是前一天就知道,已经开心一整晚,因此没有和初次听闻的他有相同的兴奋。
但冷静回想,周予铭才不是这样的人,他能为一点小事蹦蹦跳跳好几天,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即将离开看守所的喜悦。
而张骏文昨日也没有对周予铭表现出厌恶,照理说,他们好不容易捕捉到的食人兽,因证据不足即将被释放,张骏文会恨的牙痒痒,对他骂骂咧咧。
一切却没有发生,张骏文留给他们完整的空间,让方毅去陪伴他,就好像同情他即将面对的遭遇,决定待他和善一些。
一切回忆让方毅愈来愈不安,他尚未搞懂他们的意图,但他知晓,他必须追上去,找到他们,否则,周予铭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