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我带他回去,你……”张大叔与儿子将何小杰从地上拉起来,表情复杂地望着何大妮。
“我没事,我今晚回外祖家,等官差找到何小强,案子就能结了。”
“也好也好,那我们就先带小杰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大叔好走。”
“不,我不跟大叔走,我要跟大姐姐一起!大姐姐。不要让我一人回家!”何小杰死活不肯,爹娘收监,哥哥下落不明,家里没有一人在,心里满是害怕和恐慌,他不想离开眼前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挣扎得很厉害,居然差点就从张大哥手底下挣脱。
“何小杰,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张大叔回去明天继续来看审案,要么露宿街头明天一早给你收尸。”何大妮的声音冷漠得毫无感情。
张家父子吓到了,张大哥不顾何小杰哭闹,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打了个招呼大步走出了衙门,扔上家里的马车匆匆回家。
“对了,舅舅,麻烦你跟县令说一声,无论找没找到何小强,找到了固然好,要是没找到,无法证明爹爹的清白,势必就要他去坐牢,那么我愿意用分家来换他的刑罚。我想爹爹和母亲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管是爹爹还是何小强去坐牢,对何家都是致命打击,我用分家做交换,他们一定答应。”何大妮为求脱身保险,脑子转得也是飞快的,而且这番话一说,表面上她仍然是为何家着想的,分家都是被家人逼的。
“行。”杨珏摸摸身上,扯下腰上的腰佩在手上掂了掂,“妮儿,你跟表哥先回去,我这就去找县令说一说。”
“我陪你去。”刘大掌柜主动帮忙,“两人游说,县令不好驳我们两家的面子。”
“多谢,请。”杨珏也不浪费口舌,拱手道谢后,与刘大掌柜匆匆去求见县令,表哥杨简带何大妮回家休息。
杨家马车一直在衙门外头候着,车夫见人出来,赶紧扶了少爷与表小姐上车,先驾车回家。
回到杨家,才进二门,走没多远,表嫂带着表妹杨筝就先跑出来迎接,扶了何大妮往外祖父母的屋里走,这一下午大家都在那里焦急地等着消息。
在后堂上房见着外祖父母舅母等长辈,何大妮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外祖母及舅母抱在怀里,心肝肉地喊着,小辈们好一番劝,才劝住了老人家稳住情绪,坐下来听何大妮细述详情经过。
听完后大家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一定是那何小强捣的鬼,他一贯爱赌,肯定是欠了赌债,要拿你抵债,才做出这种事来,亏他聪明,还知道冒充他爹的签名。”
“外祖父,外祖母,舅母,这事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官差已经全城捉拿何小强,等拿到了人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要是他当初拿到钱就一早跑了呢?你这案子是今天下午发的,他要上午就跑了,这时候上哪抓人去?”外祖父问道。
“他跑了,还有另个人在,听人牙子的供述,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应该就是何小强的债主,哪怕他也跑了,他的手下肯定还在城中,一定会有人知道些什么。退一万步来说,要是相关人员都是瞎子聋子,没办法证明我爹爹的清白,那就只有他去坐牢了,现在只证明了卖身契上的签名不是他亲笔,却没有证明此事他的确不知,证明不了他的清白他就要坐牢。”
“要真到了这个地步,你爹爹去坐牢,那你何家怎么办?家里有个吃牢饭的,太影响你何家的名声了。”舅母问道。
“不怎么办,不论最后证明到底是谁要卖掉我,旧仇新怨加在一起,我已经被重伤得伤痕累累,但我作为女儿愿意再最后为家里着想一次,到时我会在堂上提出分家,用分家换刑罚。”
“分家?”屋里众人除了杨简外,其他人异口同声,“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一步步地退让,结果就是他们一步步的得寸进尺,当爹的口口声声说我是宝贝女儿,却根本保护不了我周全,对这样的家庭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不如回京城去找我老师师兄他们,有他们的照顾,我混得再差也比在家里活得滋润。”何大妮满脸悲苦状地给杨家人打心理预防针。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中,大家都沉默了,好半晌,管家进来传饭,老夫人才幽幽开口道,“也好,就回京城去,别再惦记这个伤心地,得空的时候捎封信回来,叫我们知道你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嗯,我会的,我不会忘记在我无依无措的时候,还有你们给我的温暖。”何大妮掏手帕拭泪,这次是有感而发的真哭,情真意切。
“我儿,等案子结了,会留下过了年再走吧?哪怕吃顿年夜饭也好啊。”老夫人拉着外孙女的手百般不舍。
“嗯,好,就依外祖母,我还要给娘亲扫墓呢,本来前些天就该做的,却被下雪给耽误了。”
“好,等案子结了,要是天好,咱们全家一起去给你娘扫墓,也省得误了你年后上路的行程。”
“哎。”
“好了,时间不早了,准备开饭吧,折腾这一下午,妮儿想必都累了,吃了饭再吃药,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回衙门去呢。”舅母收拾好情绪,指挥下人做事,大家一起同屋吃饭。
众人晚饭吃到一半,杨珏回家,告诉何大妮与众人,已经跟县令完全谈好,明天堂上见机行事,反正在他回来之前没有听到官差抓到何小强的消息,很有可能他已经畏罪潜逃。
“那个疤脸的男人呢?抓到没?”老夫人问道。
“也没消息,这种人做多了坏事,对官府的办案习惯很清楚,又消息灵通,你们在城门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下令抓他,那家伙肯定也早就得了消息溜了。”杨珏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