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甥女上午去见过祖父祖母,下午与家人一道上街扯布做新衣裳,经过铺子,所以进来给舅舅请安。”
“哦,原来是这样。那明天呢?明天有什么安排没?今天已经见过你祖父了,明天就上家里见见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吧?你这一走,大家都很惦记你,当年你进京的时候舅舅得到消息晚了,没来得及送你一程,家里以为你从此再回不来了抱头痛哭了一场,还跑去你家把你爹臭骂了一顿,从此两不来往。可谁知前些年县里得到喜报,说你考中了医婆,二十岁时就将出宫还家,家里当时高兴啊,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位老人特意去庙里做善事,施粥四十九天感谢老天有眼。”杨珏这一商海沉浮多年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讲到情动处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何大妮愕然,看舅舅的反应,外公家想必是一直疼爱着这具壳子的,但脑中却没有相关的记忆,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
杨珏掏出手帕擦擦脸,见何大妮发呆,轻轻拍醒她,“怎么样?明天到家里来吧?论规矩,明天本来就该来家里看看的。”
“好,明天我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但是我不记得舅舅家在哪了。”杨珏的话让何大妮觉得这具壳子也许不是想象中的孤苦无依,舅舅对自己的态度比上午爷爷奶奶他们亲昵得多。
“无妨无妨,明天一早家里派车去接你,我们知道你家住哪。中午就在家里吃餐饭,喜欢吃什么现在告诉舅舅,明天一早让你舅母亲自去买。”
“不必这么麻烦,让舅母弄几样拿手菜就行,甥女不挑食。”
“好好好好,明天让你尝尝舅母最拿手的红烧鸡,这可是你舅母的保留菜色,轻易不烧给人吃的呢。”杨珏欢喜得不得了。
“好,舅舅,就这样说定了,明日巳初前后来接我吧,那时家务应该都料理完了。”
“好,明天巳初,车夫准时到你家接你。”
“嗯,甥女在家里等着。舅舅,时候不早,爹爹还在外面等着,甥女就先告辞了,请舅舅回去转告外祖父和外祖母,明日甥女给二位老人家磕头请安。”
“好好,舅舅一定转达,来,舅舅送你出去。”
杨珏擦干眼泪,一直在旁边陪着垂泪的掌柜的唤伙计送进来洗脸水伺候杨珏整理仪容,然后他们二人带着何大妮到外面去见何大伟。
何大伟看到大舅子出来,赶紧起身致礼。
“大舅哥。”
“妹夫,我已经跟妮儿说好了,明日巳时家里会派车去接她,在家里玩一天,下午送回去。”面对前妹夫,杨珏也没多少热情,语气冷淡的像例行公事。
“应该的应该的,本来照规矩明日就该上门给老人磕头的。”何大伟连连作揖。
“好,那你带着妮儿回去吧,要不要派车送你?”
“不用不用,我们还要再采买些东西,不必麻烦大舅哥了。”
“也好,现在妮儿回来你们的日子总算好过些了,不过要是让我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不会不会,坚决不会了,妮儿我自己疼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大舅哥只管放心。”
“好,我再信你一次,你最好说到做到。”
“一定做到,一定做到。”何大伟深知现在杨家已从当年的泥谭中走了出来,如今家大业大,自己又理亏在先,当真再没一点胆量做什么惹怒元配娘家的蠢事。
杨珏盯着何大伟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这才和颜悦色地对甥女道:“妮儿,跟你爹去吧,明天家里等你。”
“是,甥女告辞,舅舅保重,明日见。”何大妮向杨珏行了一礼,又向掌柜的行了一礼,这才挽了何大伟的胳臂步出店堂往炭铺的方向行去。
炭铺里的何梁氏早等得不耐烦,要买的炭都买好了,三十斤,只是还没付钱,昨晚何大妮给的钱何梁氏一文都没带出来,所以只能等到何大妮过来付钱,伙计那边已经把炭称好放到后院车上了,只等送货。
何大妮带着何大伟过来会合后,何大妮在前面跟掌柜的结账,伙计从后院把车牵到前门,载着炭和他们一家四口送他们回家。
车子来到何家住的那条街,走了没多久,看到街边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站在院门口垂泪,院里还有个年轻媳妇一边往竹竿上挂湿衣服,一边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歪话。
“唉,桂花又挨嫂子骂了,可怜呐,也是个命苦的姑娘。”何大伟摇头感慨。
何大妮对人家家事不感兴趣,但她却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那姑娘女红挺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