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寿春紧望淮河,有鱼米之乡之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淮南王刘安文韬武略,颇有作为,将淮南治理的井井有条,手下能人辈出,如雷被、苏飞、李尚、伍被之流名噪一时。
淮南城近来兵甲出动频繁,城防也突然变得严密了起来,有人传淮南王一直在秘密练兵等待时机,据说要不是淮南王畏惧汲黯,早就起兵了,也有人传,加强城防是因为王宫里走失了人,正在加紧寻找。
城中某破屋中一小乞丐怀揣着一只不知从哪偷来的小母鸡正准备拔毛,外面一群士兵匆匆走过,吓得他赶紧躲进瓦砺破墙后面,待士兵远了才又冒出头来,一把拧断了鸡脖子开始拔鸡毛。小乞丐满脸污泥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挺鼻子大眼睛,一身破烂麻布衣裳,鬼灵精怪的样子,如果穿件好衣服,脸洗干净,看起来应该不会太丑,别家乞丐都是粗手粗脚,烂脸黄牙,可这小乞丐则不然,不知是他天生的还是乞丐做的不够格,小脚小手,脸上虽有污泥,却难掩其白嫩皮肤,唇红齿白的倒像哪家落难的小公子哥。
小乞丐吃了烤鸡心满意足的躺在一堆干草上开始睡觉,大约太阳落了山才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晃晃悠悠的出了破屋子来到外面的大街上。大街上车水马龙,叫卖热闹,街上行人见到乞丐都纷纷躲开,免得弄脏衣服。小乞丐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看见眼前一人身穿蓝锦段,腰上挂着绣花荷包,便加快步子跟了上去,待到近前一不小心左脚踩了右脚一下,自己被自己绊了一跤,正好撞在那人身上,那人一看竟然是一乞丐,好不晦气,连打带骂了一顿,小乞丐也不生气,一边道歉一边往人群中躲,幸好那人不与计较,骂了几声,见乞丐可怜样,便走开了。小乞丐背过人群找了一个无人巷口,脸上得意至极,从怀中掏出一绣花荷包,果不其然,正是先前那人的钱袋,荷包鼓鼓的,看得出来里面装着不少银子,小乞丐乐呵呵的打开荷包将里面银子往外掏,想过过数,这时有人在身后也笑呵呵的搭茬:“哎哟,不少呢!有四五十两吧!发财了吧!见者有份,分我一半吧!”
小乞丐只顾数钱,也不抬头骂道:“去去去!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那人一听火了,骂到:“小叫花子你活腻了,敢偷老子的钱袋!”
小乞丐一听不妙,把银子往怀里一揣撒腿就跑。
那人没想到小乞丐还挺灵活,反应挺快,在人群中左窜右绕猴似的,自己一时半会还真难追上。但是街上行人密集,想要一下把人甩开那也是妄想,两人你追我赶中间始终差着几步距离,那人一边追一边还喊:“站住!你给我站住!大家帮忙抓小偷哇!”
大街上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理会。
小乞丐正跑着一个不注意,一头撞进一人怀里,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背背宝刀,一脸的老实相,旁边还站着一位天仙似的女子,女子身穿白衣白裙,头上编着一条条小辫子,钗钿满头。小乞丐看出两人并非本地人,而且男的看起来一副呆样,灵机一动,躲到男人身后口中喊:“大哥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朱仇刚要恼,哪个不长眼的乱撞,看清是一小乞丐后心中怜惜,不忍生气,又看小乞丐慌慌张张,身后跟着一人骂骂咧咧,也不问清缘由认定那人欺负穷苦人,一把将小乞丐拉到身后。
丢钱袋那人气喘吁吁追到近前见有人挡路,以为是乞丐同伙,指着朱仇鼻子就骂:“王八羔子,别以为有人撑腰爷就不敢拿你,你们这一群臭贼。”说着就要动手。
朱仇一听不愿意了,自己好生生的怎么就成了贼了,见对方要伸手,不过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也就没下重手,轻轻使了个擒拿法一手钳住那人手腕向后一翻,那人马上倒背了手疼的哎哟叫唤:“好汉爷饶命!”
朱仇一向仁心,见那人求饶便用手一推,将人推出三五步,踉跄着趴在地上,小乞丐一看这样好玩便从朱仇身后绕到前面拍手大笑。百里无忧站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见刚才那人并不像什么恶霸街痞,而且张口闭口骂自己是贼,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便问那人:“喂,你刚才说我们是贼,你认得我们吗?”
“他偷我东西,你们替他出头,不是一伙是什么?”
朱仇一听自己错帮恶人,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又见小乞丐身体单薄,衣衫破烂,动了恻隐之心,不忍撒手不管,可是又不能背一个贼名,便劝小乞丐:“小兄弟,你拿了人家什么还是还给你人家吧,不然人家不依,我也帮不了你。”
小乞丐自知理亏,而且见朱仇英雄气概,心生敬慕,就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扔给那人,那人拿了钱袋逃一样的离开人群。朱仇见事情了了拉着百里无忧就要离开,小乞丐突然拦住二人埋怨道:“到嘴的鸭子飞了,今晚上肚子咕咕叫过不了夜了,大哥哥你就这样走了,小乞丐我今晚上怎么办?”
百里无忧本来爱干净,见这小乞丐浑身肮脏,便欲躲开,现在对方明显是要缠住不放了,心下不快活,但见朱仇并不生气,自己也就兀自忍了。
“小兄弟实在对不住,坏了你的好事!”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子,掂了掂足有五两,伸手递给乞丐。
“这些银子你拿去吧,以后不要偷人东西了。”
小乞丐倒突然有骨气了,并不伸手去接银子,嘻嘻一笑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刚从外地来的吧,没有人比我更知道淮南城,我带你们去一家又干净又便宜的客店。”
朱仇和百里无忧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小乞丐打的什么主意,有心拒绝又怕被人轻看了,不拒绝吧,自己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当然小心为上,转念又一想,凭着自己的武艺有什么好怕的,自己这般模样倒要让人瞧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