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是说你也很可能疏忽于此?”
当朝宰相差点被圣上逼得呕血三尺!
沉息,略作了回想,慕容徵缓和了语气,说道,“商霭确实为四娘施针三日,这期间四娘始终昏睡不醒,三日后他说没得救了,一走了之,可是我看四娘还好好的,脸色也不错,不过就是没醒罢了,总不能因为她醒不过来,我就将她匆匆下葬吧?”
总算听到些许头绪,楚萧离追问,“后来呢?”
“后来?”慕容徵白了他一大眼,气急败坏,“我家大公主和国师一起回了宫,四娘便交由母亲照顾,北狄的大国师曦昭你可晓得?医术出神入化,再后来,四娘便是在她的照料调养下醒了,就……”
说到这里,慕容徵语塞。
他想起来了。
醒来后的慕容紫,他的小妹妹,一口咬定自己并非慕容紫!
只因那会儿玄徵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他明着需要赶回楚地奔丧,辅佐太子继位,暗中,早就归顺了楚萧离,一场皇位之争迫在眉睫,既然妹妹醒了,便将此事搁置在一旁,匆匆赶回楚国。
更甚,在这之前,他分明就在皇宫内,母亲却不让他入国师的神殿探望四娘。
那些时候,并非没有相关的传言自神殿中流传出来。
有说慕容紫人虽醒来,却疯疯癫癫,一会儿闹着跳湖,一会儿又滴水不进,绝食求死。
可是这些……
“玄成,你想到了什么?”
思绪中,得楚萧离在旁询问,慕容徵抽离回神,难得露出错愕的眼色,一时反映不及。
两个在慕容紫生命里都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男子复杂相视,对她的怀疑……越渐越深。
然而这话却是自她口中亲自道出,而今回想,疑点重重。
即便让听的人觉得荒谬……
良久,慕容徵再无玩笑的心思,“此事……你当真要查?”
楚萧离摇头,笑中有着些许苦涩,坦言道,“我不知。”
若然真如她,叫做‘艾晴’的她的所言,从前的慕容紫早已死去,那么他……
看出他的顾虑,慕容徵道,“假如真的有可能,我只能对你实话,北狄国师懂巫术,但不轻易用,以曦昭与我母亲的交情足够,你想查,回京后我便派人前往北狄,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只结果,你需自行担当。”
这不是臣对君的说话,仅仅限于两个相交多年的挚友,一番肺腑之言。
无需待到水落石出那刻,楚萧离此时就因为此感到茫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能如何?
回以云淡风轻的笑,慕容徵随心道,“无论如何,她都是我慕容徵的妹妹。”
只这对于楚萧离来说,是难了些。
——其实我当有二十三了——
——我已告诉你,我不是慕容紫,你还要娶?还是说,你只认这张皮囊呢?——
——或许从前是我太固执了——
——不管我是谁,我都是喜欢你的,你安心了——
可是那些是……以为将死的临终之言。
而我们,此刻还好好的活着。
“去查。”在船驶入安都城时,楚萧离忽然淡声,眼眸中沉淀了复杂的心思,“派人去北狄,朕要知道全部。”
……
慕容紫与雪影在第三天傍晚回了丁家村,彼时怀琰正搬了凳子坐在小院的树下,挽了袖子,认认真真的埋首用匕首在竹筒上雕花玩儿。
见到鬼医先一步走近来,他先是被那袭飘若云朵的鬼魅红袍吓得大叫了声,一屁股跌到地上。
接着,望清楚是哪个,立刻变作一张嫉恶如仇的脸,把匕首调转了方向,凛然道,“老妖婆,解药!”
经过了前两天,蓝翎此年的脱胎换骨算是完成,不再白发白肤,更不会再像小女孩儿那样神志不清,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