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宫女们从哪个宫里又听来了有趣的事情,壮了胆子跑到自以为无人晓得的角落里交头接耳,说着主子的密话。
也许,是到了上晚膳的时候,那些御膳房的宫人们手捧着工艺精美器皿,行走在各个宫苑之间罘。
还有每日每夜穿梭在皇宫的禁卫军。
他们穿着无坚不摧的盔甲,手握削铁如泥的宝剑,将生死抛诸于脑后,守护着这里的每个人,守护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望着眼前的一切,明明全是数不尽的宫殿,越不完的高墙,慕容紫心生诧异,为何没有从前那么厌恶了飕?
反而,她明显的察觉,其实她对这座皇宫是有些喜欢的。
因为楚萧离也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不日前才踌躇满志的回了宫里来,势要让他晓得,她是他此生最最值得爱的女人。
然而随着天色渐渐暗去,视线中的所有都褪去绮丽的光彩,变得死气沉沉。
她心底的希翼仿佛也随之悄然而逝,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那么她错了吗?
可母亲不是说,既然是自己想要的,不努力一把又怎知得不到?
还要努力吗?
为何只要一想起洛怀歆将手交给楚萧离那一幕,她就顿时失去所有的力气……又想做缩头乌龟了。
身后有步声响起。
她蓦地回身看去,眼底才将亮起的一瞬期待在望见来人的刹那又极快的湮灭了下去。
将双手叠于身前,恭谦有礼的低首,“霍大人,许久不见。”
这时候慕容紫是淡淡然的防备,与先前霍雪臣登上北角楼见到的那道落寞脆弱的背影截然不同。
来到她面前,彼此保持两步之余的距离,他觉着这样能够让她自在些,便不再往前了。
映着最后一抹残阳,他望着她绽出柔和的笑,“失望了?”
单单三个字,足以让慕容紫皱起眉头。
先前忙不迭穿回身上的壳都被他轻易击碎,狼狈全写在脸上,没了再伪装的必要。
人之所以会苦恼,是因为想做的事在一时间做不到,这般也罢了,反而艰难险阻比预料的更多。
心里都在打退堂鼓了,要对着来人倾诉苦恼吗?
勉强舒展了拧成结的眉,慕容紫露出个没得办法的复杂表情,转回身,伸展双臂搭在城墙上,懒洋洋的叹气,“大抵是我给你的失望比较多吧。”
若没有在苏城她先招惹,如今的霍雪臣或许早已做了威风八面的将军,麾下领兵十万,镇守一方。
她知,是自己误了他。
霍雪臣倒不以此为然,行到她身旁站定,举目望着被夜色吞噬的皇宫,他也颇有感触的笑言,“有些期望并非在心里生了根就会得到回应,许是落花流水,许是一念错觉。”
终归人是不可能做到事事顺心的。
慕容紫转过脸望他,眼底流转着顽皮之色,“故而你没有怨我?”
他也回视她,淡淡言,“怨不起来。”
她的小计谋他一早看清,自愿落入圈套的是他,这能怪谁呢?
听这认栽的说法,慕容紫意料中的对他侧目,“霍大人好气量,换做是我,我可要恨死那个先来招惹我的人了。”
要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倒也没谁可以迁罪,正如她和眼前这个他。
可一说到楚萧离,她就不服!
是他生拉活扯的把她关在宫里,连她的心都……
“洛妃长得确实好。”霍雪臣一语惊人。
身为臣子,妄自评论妃嫔容貌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更之余他出身名门,素养极好,这话从他口中说出,都能算做粗鄙了。
这会儿慕容紫不仅对他侧目,更又几分愤愤然,“长得好又怎样?天下间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张牙舞爪的同他辩驳,模样委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