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金斋中,两名护卫的无头尸体横亘在门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鹤仙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望着已无再战之能的风雪崖道:“怎么样?你给句痛快话。”
风雪崖费力喘息瞪视着强仇,情知今日已绝无幸免之理,一边拖延工夫抓紧调息,一边悄悄地积蓄真元,打算在最后关头祭出元神,与鹤仙人拼个玉石俱焚。
突然霸下“呸”了一声道:“小爷先让你痛快痛快!”身上赤芒大放,瞬间轰出天雷地火。
鹤仙人岂会怕了它,稳稳立在原地,身不动、手不抬,撮唇朝射来的天雷地火喷出一束剑芒。
“轰——”光澜爆裂,一团灼热的气浪翻翻滚滚朝四下扩散开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小蛋蓦地欺至风雪崖身侧,左手挽住他的胳膊,右手雪恋仙剑振腕虚划,在面前劈开一扇虚空星门。
鹤仙人暗道一声“不好!”身形疾掠扑上,青铜金丝拂尘更快一步“呼”地挥出一记鹤翎仙刃,朝着星门电射而去。
“砰!”鹤翎仙刃重重击在星门上,奈何终究慢了半拍,小蛋和风雪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星门之后,不知所终。
星门崩裂消隐而去,鹤仙人颓然收住去势,懊悔道:“我怎么忘了他还有这一手凭空逃遁的伎俩?”正要凝神往销金斋外搜索,忽听门外喊杀声起,自是有人传出警讯,大批的魔教高手闻风而至,朝销金斋涌来。
鹤仙人情知此刻即便锁定了小蛋和风雪崖的行踪,在一众魔教高手的围攻之下亦难以得手。他功败垂成不由杀机大炽,恨恨道:“索性杀他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看风雪崖这缩头乌龟能做到几时?”
他冷冷扫过佯装昏迷的屈翠枫,低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反身杀向斋外。
那边小蛋施展十三虚无遁术救下风雪崖,一起一落,两人逃至一条狭长的甬道中。
风雪崖死里逃生,紧绷的神经不觉一松,“哇哇”连吐数口淤血,胸口郁闷稍减。
小蛋惟恐鹤仙人追来,挽着风雪崖足不点地沿着甬道狂奔,右手接过霸下递来的瓷瓶送到他面前道:“风教主,你先用药。”
风雪崖低头一看,正是自己赠给霸下的那瓶灵丹,可惜并不对症。他摇了摇头,忍痛从袖口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乌黑瓷瓶,用嘴拔开塞子仰脖灌下。清凉的液汁顺喉而下,令得他心口一暖,痛感已不似方才那么强烈。
正这时,两人的耳畔猛然响起鹤仙人的声音道:“风雪崖,你再不露头,贫道便杀尽宫内的魔子魔孙,让你当个光杆教主!”
此际两人业已远在销金斋百丈开外,但听到鹤仙人的威吓话语,仍不禁凛然一惊。
小蛋停下步履,低声问道:“风教主,怎么办?”
风雪崖思忖道:“眼下圣教大半的高手都由殿兄弟统率离宫,四处搜救罗羽杉。留在总坛的教众虽多,可真正派得上用处的寥寥无几,万不是那老魔的对手。
“可恨风某身负重伤,无力再战,环顾总坛,竟寻不出一个可以抵挡老魔的兄弟!”
这时候鹤仙人又讥笑道:“风雪崖,你枉为魔教教主,居然贪生怕死,不顾兄弟义气独自偷生。堂堂的魔教传到你手上,迟早要被败光!”
他的话语有若利刃一记记割在风雪崖的心坎上,直要滴出血来。风雪崖眉宇一蹙就要转身往来时路奔去,突然间又想道:“个人荣辱事小,圣教兴亡为大!”
风雪崖牙关不知不觉在嘴唇上狠狠咬出鲜红的血丝,但他却彷佛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他目光望向来时的方向,彷佛看到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圣教弟兄接二连三地倒下,心弦剧烈地抽搐扭紧,痛得他死死攥紧双拳。
突然间,小蛋松开他的胳膊,晃身朝来路迅捷掠去道:“风教主,我回去瞧瞧!”
风雪崖一惊,明白小蛋是怕自己回去送死,故此抢先主动下手。
他心下感动,目光越过小蛋的身影落到甬道的岔口上,猛地一省,提气喝道:“站住,跟我走!”
小蛋并不知风雪崖想出了何等绝处逢生的锦囊妙计,回身扶住他道:“去哪儿?”
风雪崖往岔道口一指,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从这儿往右!”
当下小蛋扶着风雪崖施展穿花绕柳身法,在纵横交错的地宫甬道间飞速行进。风雪崖心无旁骛目视前方,不断指点方位路径,彷佛全然忘了他的属下正在与一个盖世魔头进行着步步滴血的搏杀。
突然风雪崖一声低喝道:“停!”小蛋闻声立止,脚下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稳稳地站定在一堵照壁前。
风雪崖喘息不停巡视照壁上镌刻的巨型浮雕,艰难地伸手在浮雕右下角画着的一串惊鸟铃上弹指叩击,重三下轻两下,而后收手长出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照壁。
须臾之后,照壁侧旁的石墙“咯”地脆响翻转,露出一扇暗门。暗门中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道:“风教主,请问您有何事?”
风雪崖肃容问道:“静姑娘,雍、容两位长老现下有没有闭关?”
那被唤作静姑娘的女子,依旧隐在暗门里答道:“没有啊,我师父和师叔都在。”
风雪崖像是心下暗松了口气,颔首开口道:“风某有要事求见,烦静姑娘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