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进到里面,小蛋傻眼了。方圆十多丈的窖中,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上百件所谓的“珍宝”,或者锈迹斑斑,或者残缺不全,莫论是否黯淡无光,简直是只差没有蜘蛛在上面成群结网安居了。
面前的这堆废铜烂铁,便是叶无青所说的应有尽有?小蛋脑筋一转,已猜到是蒙逊在作弄报复自己。不消说,这儿堆放的多半是“曾经”的珍宝,早已弃之不用了,倘使能够修复再用的,该都不会扔在此处。
若换作别人想通了其中蹊跷,势必勃然大怒转头和蒙逊理论。但小蛋既然对叶无青的赏赐,原本就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也就只是暗自苦笑,环顾七零八落的满地宝贝,打算随手挑一件顺眼点的回去交差就好。
正打量着,便听见蒙逊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没有,都让你随便选了还磨蹭什么?”
“这就好!”小蛋应了声,视线投射到左侧壁角摆着的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上。乍一眼看上去,应该是一套盔甲才对,可惜积灰掩住了往昔的光辉。
“就是它了!”小蛋精神一振,假如用它护身,暂时想不透“官兵捉贼”的诀窍也不打紧。下回再和楚儿师姐过招,捱上她一两掌也能好受些。
他走到盔甲前俯下身仔细观瞧,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顶黑色的、状如犀牛的硕大头盔,顶上一只尺许长的犄角朝前弯翘,如果将一块可以合拢的面罩推下,就能把自己的脑袋严严实实包在里面,连金光聚顶都可省下不用了。
在头盔左右两侧稍稍偏前的地方,各有一只犹如牛眼的暗红色宝石,此刻同样地黯淡无光,被灰尘蒙盖。
头盔旁边,是一套战甲。难得的是不但护腕、护腿一应俱全,连手套和战靴都一个不少,把这些东西套在身上,那不等若一个铜头铁甲人了么?惟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左臂的战甲已然碎裂掉落了大半,露出里头一层难辨颜色的丝织软胄,薄得就像一张纸。
小蛋好奇地伸手抚摸肩甲,轻轻拭去上头的灰尘,只觉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肩甲向两侧挑起弧形的曲线,如同一对舒展的双翼,甲面上露出奇异的花纹,再细看别的地方,也隐约有类似的纹路。
触手冰凉,如果说这曾经是一套护身宝甲,如今显然已经失去它应有的灵气与神韵。那么,还能用么?
“怎么,你喜欢这个?”蒙逊不知何时走到小蛋背后,略含讥嘲地问道。
小蛋点点头,道:“蒙师兄,你看这盔甲还能不能用?”
蒙逊嘿道:“这个好办,你闪开!”反手掣出雷轰锥运上五成的功力,“吭”地劈击战甲。火星四溅,雷轰锥侧滑垂地,被击中的胸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其它部分都完好无损。
小蛋眼睛一亮,他太了解蒙逊的蛮劲有多大的破坏力了,笑了笑道:“就是它了!”说着便将散落在地的战甲装备,一件件拾起往怀里放。
蒙逊不耐烦道:“笨蛋,你不会干脆将它穿在身上,岂非省事许多?”
“对,多谢蒙师兄提醒。”随手抹去灰尘,也顾不得灰尘扑鼻,小蛋一手将头盔戴上,稍显大了一点,便将颔下的束带收了收扣紧。然后穿好沉重的甲衣,配上手套、蹬上战靴,把整个人都装进了战甲内,就如身上压了一座沉甸甸的小山。
这玩意儿好是好,可惜太笨重了点。小蛋重新负好雪恋仙剑,抬腿试着朝前迈了两步,盔甲“铿锵”颤动,步子也歪歪斜斜,好不别扭。
蒙逊瞧见小蛋的狼狈模样,大为解气,出声催促道:“不错,不错。咱们回去向师父复命吧。”
小蛋略感失望,瞧瞧左臂上裸露在外的软胄,现在已经可以看出是极扎眼的暗红色,颇为不伦不类。似乎,这套战甲既不中看更不实用,扛回寞园当件摆设都嫌累赘。
好在他生性豁达,很快便释然,这儿每一样法器魔宝,都是人家经过千辛万苦才收集来的,本就不该属于我,大不了不穿就是,又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正想着,蓦然全身肌肤感觉到一股热力透入。无声无息中,战甲自动收紧,重量也迅速减轻,到最后,就如穿了件平常的衣衫般,几乎觉察不到它的分量。小蛋心中欣喜,敢情这真是一件宝甲,方才可错怪它了。
谁知他的喜悦尚未消淡,战甲却越收越紧勒嵌入肉,直如长在了身上。
他暗叫糟糕,再这么下去,那还不把人给勒死?忙不迭伸手去脱头盔,谁料那玩意儿竟似落地生根般,牢牢罩定他的脑袋,取之不去。
小蛋大急,又尝试卸下甲衣,憋得满头大汗,依旧扯不动分毫。幸运的是,战甲停止了收缩,重新恢复平静,只是那团热力不再消失。
这其中的变故,蒙逊并不晓得,他老大不快道:“你搞什么鬼,穿完了咱们就上去。”
小蛋折腾得呼呼喘气,他掰掰硬邦邦的手套,又晃晃挑起的肩甲,愁眉苦脸道:“蒙师兄,这东西我脱不下来啦。”
蒙逊一愣,这套战甲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更不知其中有何奥妙,便说道:“慌什么,回头你去请教师父,他一定知道脱卸盔甲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