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15日,农历正月十一,甬城天气晴好。
这也是安子善一行到大甬城的第二天,早上三人在经卫华的陪同下在南苑酒店的贵宾厅吃过早饭就下楼了。
昨天下午侯明山那边已经撤销了举证,至于他用什么方式撤销,什么说辞,他会不会有麻烦,安子善几人没有操那心。
侯明山撤销举证后,经卫华又给甬城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打了个电话,对方似乎对这一刻毫不奇怪,客气的告诉经卫华,走完流程也要明天了。
所以秦虹明天一早就能释放,他们如果要接的话,明天早上法院上班就可以去接了。
于是,陆凡兴奋的一夜未能安睡,在安子善的房间里蹦跳了半宿。
早早便起床喊醒了睡眼朦胧的安子善,气的他一早上没给陆凡好脸色,这起床气也是没谁了。
在楼下,安子善见识到了经卫华口中的‘空气车’,其实就是大街上最多的车型颜色然后加上套牌而已,比如面前这辆黑色的大众桑塔纳,棱角分明的像块砖。
不过,经卫华却没有开‘空气车’,还是开着那台尾号四个八的宝马车,用他的话说,去接秦虹的,也肯定是他们,所以不需要隐藏行踪掩耳盗铃。
安子善也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多说。
再次来到甬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停车场时,正好八点半,一些工作人员快步走进了办公楼,而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甚是慈祥端庄的女子却逆流而出,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办公楼。
站在入口的台阶上,望着高高升起的朝阳和阳光下的几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妈妈!”
阳光下的两个少年之一,眼角飞洒着泪水飞奔过来,扑进这女人的怀中,低声呜咽着。
秦虹对着远处走过来的安子善三人露出歉意的微笑,轻轻拍打着陆凡的后背轻声斥道:“又哭,多大的孩子了,天天哭,跟人家小善学学,像个男子汉一样。”
被妈妈斥责,陆凡也不着恼,脸上挂着泪水抬起头来,傻笑道:“不哭了,只要妈妈没事,爸爸也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哭了!”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却像是击中了秦虹柔软的心扉,安子善看到她眼睛猛的一红,湿了眼眶。
安子善笑了起来,陆凡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也很懂事,他喜欢看到这种阖家团圆,母慈子孝的景象。
“秦阿姨,我们不要站在这儿了,回去再聊吧!”
秦虹轻点噙首,温笑道:“好,走吧。”
吴玉川和经卫华一起上了后车,安子善跟秦虹母子坐在头车,他坐副驾驶,把后坐让给了许久不见的母子。
“秦姨,你现在是回家,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酒店,我们再商量下后面怎么办?”
安子善的话似乎勾起了陆凡的什么记忆,抱着秦虹的胳膊拽了拽央求道:“妈,我们先一起去酒店吧,商量下爸爸的事情,然后再说,您看呢?”
秦虹怔了怔,她本想先回家换身衣服,梳洗一下,在监狱住了这些时日,总感觉有些晦气。
但听两人说完后,她也觉得先商量下孩子他爸的事情才是最紧要的,晦不晦气的反正都住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会儿了。
“行吧,就听你们的。”
秦虹温声笑道,目光看向安子善满满的感激之情,她虽然知道这位神奇的少爷让经卫华出手,自己案子平反出狱指日可待。
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对方真的把自己家的事情看的很重要呢!
回南苑酒店的路上,在安子善的授意下,司机开的不快不慢,让刚从监狱出来的秦虹可以慢慢欣赏这座城市的热闹和繁华,以及回忆那些熟悉的场景。
虽然秦虹被限制自由两个多月,但对于曾经失去过自由的人,不管多久都是痛苦的,铁窗下面是一颗煎熬,孤冷的心。
在期待和希望中,每分每秒都是漫长而枯寂的。
秦虹不时的看到从旁边飞驰而过的汽车,诧异的看了眼副驾驶的安子善,似乎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眼底忍不住涌出了泪水,她慌忙转过头去,装作认真张望路边的风景一般。
在监狱里的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当初陆少川出事后,她跑了很多曾经很要好的关系,却都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