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前些天夜里,有一个大胡子、绿眼睛的人带着好多神策军把东宫包围了。他可凶了,带走了家里所有的人,把父亲的书也搬走了,还砸坏了父亲的一只古琴。他走的时候说传天帝口谕不许我们出门,听候圣上的发落。
太平:(愤怒,问刘氏)嫂子,这都是真的?是谁?
刘氏:(仍然有些受咽,但已趋于平静)是来俊臣。他说家里人参与了成南王李顾的谋反,全部带到凤阁审讯去了。
太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刘氏:你没注意到吗,门口的神策军全换成了武家的百威虎骑,我们根本出不去。
太平:(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又是武三思……武三思,我绕不了他!
旦:(似乎置身事外)太平,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太平:哎呀,旦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无所谓?
旦:(长叹一声)什么时候了?这其实很正常,只不过比我预想的要早……你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的话吗?废君永远是旧势力的旗帜,也永远是新时代的阴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以达观的态度面对毁灭,以减轻这最后时刻的痛苦,或者说为这痛苦增加一丝苦涩的欢乐。
太平想要反驳他,旦用手势制止住太平。
旦: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唯一能够告慰我的就是为亲人最后做一点事情。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太平,宫里只剩下你我两人,你我的快乐就是所有李家人的心情。你……不快乐!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拿自己的幸福和母亲赌气,也许她送你的结婚礼物是你解脱现在苦恼的推一出路。忍耐只会使不幸更深入!
太平:(由愤怒转化为坚毅的冷静)那你为什么总选择忍耐呢?
旦:我现在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但已经晚了,我的性格已经铸成了我的宿命结局。忍耐是我的性格,所以我并不觉得悲痛,而你不是…
太平:我能怎么样?以屈服成全母亲的又一次预言,我决不认输!
旦:你已经输了,太平,坚持只意味着一败涂地,你在伤害自己的幸福!你心里比我更明白,你现在的生活已经告诉了你! ……太平,我们其实生下来就已经输了,我们是皇族,就不存在个人的选择;要么尽享杀戮后的荣华,要么成为别人阴谋的刀下鬼。母亲也是这样,她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母亲;她是政权,是国家,是另一个姓氏的指望。她对异志的敏感或者对亲情的淡漠,只是国家的旨意,她也无能为力,我们还不如鸽子,它们尽管头脑简单,却拥有整个蓝天和无尽的自由…
太平:(坚定地)旦哥哥,如果丧失亲情是权力的本质,那么保护亲情的惟一出路就是夺回权力!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旦:太平,你去哪儿?
太平:去问候权力!
12.议事殿 白天 内景
武三思正在向武则天汇报旦的罪证。
武三思:(翻着一摞供词)……正月四日,旦与罪臣李顾秘密商谈两个时辰,第二天,李顾家中就出现了许多行踪诡秘的江湖浪人。正月六日子时,李顾的女婿应州刺史奉安乔装进北门,而子时三刻已出现在旦的书房里。翌日,旦派东宫侍卫赵元安到李顾死党、外城巡检司乔羽家中传书,书信已被抄获:(说着拿出一张纸,念了起来)兵械已由应州安抵城外,望速接应。请圣上查阅,此信确为旦的亲笔。正月九日,旦与……
武则天:(痛苦地)别念了……
武三思:天帝,证据确凿,拿不拿他?
武则天:没想到旦也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没有想到……
武则天以手支颐,陷入悲伤的沉思。
武三思:天帝,最近京城谋逆不断,危机四伏,您要当机立断……
武则天:(伸出手制止武三思)……让我安静会儿。
她盯视了一会儿武三思,语气又转为平静。
武则天:把供词呈上来。武则天看着婉儿呈放在案前的证词,想翻阅,又把手轻轻收了回去。太平走进殿堂。身着庆祝武则天登基时的前服,表情似乎说明她已经成竹在胸。
太平:母亲真的相信这些废纸吗?
武则天:有什么办法让我把它们当成废纸吗?
太平:有!只要圣上重审此案,它们就一定会变成废纸。这时徐坚出列。
徐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