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九那天,顾禹谦将黎知晚送到报社,就开车去了半山别苑。
不出意外,顾明政果然也在。
那时候,冬日红梅在枝头开的正好,顾老爷子和顾明政就端坐在亭中下棋。
棋盘黑白分布,满是肃杀之气。
顾明政执着白子,并未抬头:“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顾禹谦唤了他俩一声,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公司的事忙完了,就过来转转。”
顾明政问他:“你怎么没带着知晚一起过来?”
“她今天上班。”
顾老爷子认真的盯着棋盘,随意的问道:“送的玉镯,她喜欢吗?”
“喜欢,一直戴着。”
“那就好。”老爷子笑呵呵的下了一个棋子:“你爸这几年有长进了,还知道给爷爷挖坑。”
顾明政笑的爽朗:“爸,您这不也一样,从开局我每一颗棋子落在哪里,您都心知肚明。”
老爷子笑着看着棋局。
顾禹谦坐在那里十几分钟,也没见他们俩分出个胜负来。
他等的无聊,从右边棋罐里拿出顾明政一颗白子,放在棋盘右下方一处:“下这。”
顾明政拍了下他的手:“别乱动。”
顾老爷子却夸他:“这一步下的好。”
顾明政侧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还研究起下棋来了?”
顾禹谦意有所指的说:“这不是您给晚晚送了一本棋谱么,我这两天闲来无事,就翻来看看。”
顾明政笑:“你是该看看。”
“嗯。”顾禹谦手肘撑在桌面上,注视着棋盘,沉声说:“您和爷爷,一个送晚晚玉镯,一个送棋谱,什么意思?”
“想利用她?”
顾明政拿棋子的手一顿,抬头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才说:“你这说的什么话。”
顾禹谦没挑明了说,而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看向老爷子:“爷爷,年前我带晚晚来见您,您真的是第一次见她吗?”
顾老爷子放下棋子,面上波澜不惊:“这还能有假。”
“真的?”
不等老爷子开口,顾明政带着训斥的语气:“你今天专门跑来质问我和你爷爷来了?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顾禹谦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来:“爸,爷爷,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我今天的确不应该跑来质问你们,但我也明白,你们身在其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从大局出发,总会有不得已的时候。”
“但晚晚对我来说,和你们一样重要,我不能失去她。”
“我不允许你们利用她。”
顾禹谦垂眸拿着刚才下的一颗棋子,握在手里,看着错综复杂的棋面:“谁都可以成为这幅棋盘中的棋子,但唯独黎知晚不能。”
“她若是上了这棋盘,等着她的就是任人鱼肉。”
“就当我求您和爷爷,高抬贵手,放过她。”
顾老爷子和顾明政相对而坐,静默了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
顾禹谦声音很沉:“我知道,当年你们在背后出手保护过晚晚,就是为了今日的局。”
顾明政捻着手里一颗白色棋子,没问他是怎么猜出来的,而是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