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清上前几步,礼貌问候:“乔大人,辛苦您来一趟了。”
乔万淇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通往岛心的石桥。冬日,此地可不算什么圣地,颇冷。
“无妨无妨,我也好奇你的女学是什么样子,今日还带了内人,不妨碍吧?”
他一出马车,就有下人给他递来暖和的汤婆子,乔万淇摆摆手,转过身朝马车里伸手:“夫人,到了。”
马车里走出来一位贵妇人,她穿着打扮十分朴素,毕竟还在公爹孝期之内,只是她长相雍容华贵,无需穿金戴银,便可看出其生活优渥。
“原来这位就是乔夫人,真是百闻不得一见,”陈蓉笑着出身,走近乔万淇的夫人,单氏。
先前秦扶清就听陈蓉说过乔万淇的妻子,是城里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同时也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
“你就是陈蓉?我也听说过你的才名。”
两位同样富有才情的女子相视一笑,亲昵地挽在一起,陈蓉对秦扶清道:“湖边冷,我先带着乔夫人去校内。”
“好。”
秦扶清料想也不会有别的女眷了,便和乔万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知府和傅铭到。
二人聊的是女学可有名字,秦扶清道没有,只有女学二字。
老百姓记不住那些唠唠叨叨的,就俩字,女学,女儿家读的学校,简单就好记。
乔万淇心领神会地笑笑,又提起在京城,其实也有专门给女子读的私塾,起码有三四家。
天子脚下,性别之分在阶级之分面前,就没那么重要了。当朝公主建的女学,就像秦扶清这样,只教女孩子。
只有富贵人家的女子才能进去读书,毕竟说不准就能攀上公主这条关系。
乔万淇见过世面,不觉得女学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也没见过秦扶清这样,招收的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孩。
穷苦人家,蠢笨如猪,生出来的孩子又能有多聪明呢?
乔万淇没说这么直接,秦扶清明白他的看法。
穷等于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是世人普遍的看法。
教穷人读书就像拿银子打水漂,全白费。
乔万淇出身世家,以为秦扶清也是世家出身,对平民百姓不了解,这才善意提醒。
秦扶清也没跟他抬杠,只是笑道:“一会儿进入女学,乔大人就知道这些女孩子们有多了不起了。”
说话间,两辆马车前后朝此处行驶,正是傅铭和知府大人,后面远远地还跟着几辆马车,傅铭道是书院里的夫子,今日没课,便跟着来长长见识。
能来的人身份都不简单,有地方官,有京官,还有广德府有名的大儒。
嘉宾全部就位,就到秦扶清敲锣登场,开唱好戏了。
沿着木廊桥进入岛心,傅铭看见女学里建的一座高塔,笑道:“以前从不知湖心的景色如此之好,若是下雪之时,游船煮酒,颇为自得啊。”
知府也是个读书人,拊掌称赞道:“老师妙言妙语,果然风雅。”
秦扶清看知府年纪,再看傅铭,心中若有所思,想来知府也曾在望岳书院读过书,才会有“老师”之称呼。
这些人对秦扶清不算热情,自顾自地聊着天,秦扶清背着手走在一旁,也不多言。
“到了,诸位小心台阶。”
“方才说湖心景色不错,没想到这岛上风景更胜一筹,可惜被秦小友全部买下,不然只谈风月,多好!”
秦扶清心中嗤笑,全然不接话。
想在湖心游船,他能忍,可想上岛谈风月,不要脸的臭老头!
“此处无风月可谈,只有朗朗读书声可听,诸位听到了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孩子们整齐划一的读书声,犹如百灵鸟一般,在校园里扩散开来。女孩的声音和男孩不同,多人朗读时,真是清脆悦耳。
众人驻足倾听,这是读到《千字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