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点两炉,花间游龙满身露。
云歇雨收,娇娘无力懒抬眸。
无人搅扰,直至月光入户,他们才终于停下这一场酣畅淋漓。
翌日,赏梅宴。
梅林中央有一块空地,积雪已扫,木板搭起一个个方寸台,台上各置方几、火炉以及若干蒲团。
几上摆着茶水点心、瓜果蜜饯,那瓜果都是客船从南部刚运来的,多为京中罕见之物。
林中还设了箭靶、放了乐器。
爱玩闹的,齐聚,或比箭术、或比投壶,那军中出来的,还在雪地摔跤。
兴之所至,有人吹笛弄箫,有人林间起舞。
不爱凑热闹的,或结伴踏雪赏梅、或围炉闲聊。
没有规矩约束,小孩子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不断。
沈雁归原还以为又是一场应付,现下瞧着,倒是比昨日宴厅叫人放松,,也更有乐趣。
“临安的席面都是如此,所以大家愿意赴约。”
墨承影拉着沈雁归玩了一圈,主要是带着她同自己的近臣部下单独见了面,叫这些心腹明确,自今以往,太后与自己无关。
另有一层含义,便是倘若有一日,自己不便出面,沈雁归可以代替自己发号施令。
这也绝了意外情况发生时,冯妧清利用往日情谊,误传信号,害了自己的忠部。
临安长公主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勤勤恳恳煮着茶。
侍女珊瑚伸手来,“殿下,奴婢来吧。”
“这是我给小婶婶煮的,若假你们之手,岂非没有诚意?”
琥珀替主子不服,“王妃这是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殿下分明什么都没做,王爷竟要为了她同您置气。”
临安长公主眉头一蹙,放下手中的竹镊,小声道:“谁同你说的这些?”
“本来就是,王妃当着您的面就同王爷告状,挑拨离间,太后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曾如此恃宠生娇,奴婢瞧着,这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临安长公主看了眼墨承影方向,一巴掌甩在琥珀脸上,低喝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编排王妃!”
在临安这里,无需分是非对错,她既追随了小叔叔,生死祸福系于他身,小叔叔认定的人,便就是她认定的人。
她昨日之所以试探针对,也只是因为知晓小叔叔与太后前尘,以为小叔叔与太后置气,被沈雁归趁虚而入。
可既然有了答案。
哪怕沈雁归是祸国的妲己,只要小叔叔选择做纣王,她就必须是费仲、是尤浑,决计不可能是姜子牙。
琥珀当即双膝跪地求饶,“长公主殿下息怒,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珊瑚也帮着求情,“长公主殿下一向养尊处优,琥珀也是心疼殿下,这才失了分寸,还请长公主殿下饶了她这一回。”
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知道,这出了事,临安长公主才发现,这两个丫鬟,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机灵。
“你俩是本宫的贴身婢女,一言一行无不代表着本宫,胆敢再口无遮拦、惹是生非,你们知道本宫的脾气。”
琥珀连连磕头,“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眼瞧着小叔叔拉着小婶婶的手过来,临安长公主压着声音对琥珀道:“你不必伺候了,下去吧。”
“是,长公主殿下。”
琥珀弓着身子,低着头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