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醒了,它被激怒了,它们都从坑里爬出来了,好多好多,数不清。。」「它们是什麽东西?」
「好多好多,全都是,绳子断了,绑着我丈夫的绳子断了,他们被屋子吞进去了,啊啊啊!」李追远站起身:「那你呢,你们这帮留在原地的人呢?」
女人抱着头:「我在跑,我们都在跑,我们从门里钻出来了,那个缝只够一个人钻出去,他们还在挤,其中有个人,拿着镐头敲死了两个,他先挤进去后,我后进去的。
我抛下了我丈夫,我抛下了他。」
「你救不了他,这不怪你。」
「是麽。。。」女人的情绪在得到这句话后,稍稍稳定了下来。
李追远还真不是在故意安慰她,那样的诡异环境下,已经脱离传统危险境遇范畴了,人在那个时候很难有什麽理性可言。「你们最后几个人出去的?」
「两个,我和他。」
「他也出来了麽?我指的是,回到船上。」
「没有,我在进来的地方,看见了我们先前留下的潜水装备,他的装备还在那里。」「其他人的装备呢?」
「都在,最后拿了装备回来的,就我一个。」「是你。。。杀了他。」
女人目光一凝,神情肃穆,但很快,左边嘴角,露出微笑。这似乎,是一种默认。
「你为什麽要杀了他?」
「因为我怀疑,他和我们,不是一批的人。」「所以,最后,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对。」
「你回来后,船上怎麽样了?」
「返航时,他们都开始变得很奇怪。「有多奇怪?」
「像是疯了。」「和你现在一样?」
李追远舒了口气,他问完了。
而女人似乎也终于强撑着,说完了。
虽然零零碎碎,大量细节缺失且不少地方前后矛盾,但事情的脉络,总算有始有终。
这其中被隐没去最深的也是最难细细讲述的,就是两队一模一样的人互杀后,剩下人组成的队伍间,到底是怎样勾心斗角互
相提防的。
这时,女人不再激动,她的眼眸里呈现出茫然。强烈。
这意味着,她的病情,比李追远先前所预想的,还要更严重,有时候剧烈的情绪亢奋反应,反而一定程度上证明自我意识的女人开始摇晃着头,开始哼起了歌谣。
她选择逃避,毁掉那段记忆,毁掉自己人生。
自始至终,她都没问过自己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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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谢谢你的故事,注意保重身体。」
女人没理会,继续哼着歌。
可能马上,她就不用再被束缚身体了,可以换上宽松的病人服。
李追远往外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转过身,看着她,问道:
「出来的你,是原本进去的你麽?」
女人明显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哼着歌,摇着头。
李追远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画的符,快步绕过桌子来到女人身侧,将符纸贴在了女人帮头。
「啪!」
明黄色的符纸刚贴上去就立刻脱离,飘落在地。
女人继续哼着歌,毫无反应。
李追远弯下腰,将符纸捡起。
符纸,已变得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