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笑了:“那他们叫我什么?”
不动一愣,随即想起当日他回到南若寺,问及地藏之事时,寺里的师兄们,还是称呼其为地仓师弟,并且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地仓离开了南若寺,与阎罗一起创立了幽冥鬼城。
地藏早已料到不动的反应,又是问道:“再想想,该叫我什么?小师弟?”
不动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咬牙切齿:“师兄。”
地藏哈哈大笑,笑了好久,过去一年笑的时间加起来,恐怕都没今日多,直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慢慢止住。
不动有些被戏耍的感觉,但又不能骂人,只能憋红了小脸,在一旁生闷气。
地藏这才开了口,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而笑:“小师弟不要误会,我不是笑你。只是久闻西漠出了个悟性极高的小和尚,八岁便将名扬四海的宝严禅师辩的面红耳赤,给南若寺大大的长了脸,这才有心比较一番。如今看来,我这做师兄的,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故此很是欢喜。”
不动愣了愣,顿时气极:“佛家之人,师兄如此想,已是犯了贪欲!”
地藏闻言浑不在意:“要说贪欲,师父在修行上可是天下少有,南若寺不比其他寺庙,不在意这些的。”
说到师父,地藏头低了下去,半晌,才问出一句:“他老人家,还好么?”
不动心中暗叹,这地藏心底还是挂念师父的,便如实道:“师父画地为牢,自困南若二十年,如今心境超脱,再无牵挂,已然出寺去了,想必过得极好。”
地藏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聊到此处,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眼,都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起来。
不动此行乃是问罪,地藏理应抵挡,但诵了三天经,闲聊了一番过往,却仿佛亲近已久,一时间竟忘了正事。
地藏正了正身子:“小师弟,有事便问吧,看在同出南若的份上,定知无不言。”想了想,觉得有些不严谨,又道,“但若是小师弟执意要问过往之事,师父未曾应允之前,我却是不能说的。”
不动点了点头,他本也没想问这些,便直言道:“蜚兽出世,与师兄有关么?”
地藏没有隐瞒:“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是有关的。”
不动没想到对方直接承认了,接着问道:“为何要放出来害人?”
地藏一下子愣住了,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师弟竟是这么认为的?”
不动一听,便知道另有隐情,他现在不知为何,反而更愿意相信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的话。
想了想,便道:“师兄可以与我讲讲始末。”
地藏便低头沉思,良久,娓娓道来:“既然如此,我便与师弟讲讲,若是有不相合之处,师弟再与我对质。”
不动点头表示明白,二人皆是聪慧之人,一下子便知道此事出了些误会。
只听地藏悠悠道:“此事还要从五六年前,蜚兽在益州出现开始说起。”
“那时死了不少百姓,我知道后便与冯阿傍、孟青依还有判官三人,前去平乱。”
“孟青依乃是曾经的灵门子弟,如今镇守奈何桥,因其遇事机敏,平日里便替鬼城在江湖间行走,倒是很少待在城中。出了这事,她在益州人脉广些,自然要将她带着。”
“至于冯阿傍,他身怀六道轮回大阵,可让蜚兽六感全失,如此一来我与判官也好轻松些。”
“于是我们一行,加上一些孟青依叫来的江湖人士,便一起围剿了蜚兽。”
“孟青依乃是灵门子弟,此上古凶兽虽恶,但修行千年实属不易,血脉传承如此,也并非它之过错,所以捕获后她便请求阎罗,尝试以附灵之法对之加以控制,一则防止其再出去害人,二则也可日后成为鬼城一大助力。”
“阎罗答应了下来,至于这附灵的人选,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由我担任。主要是佛门功法有静心定神之效,最为合适不过。随后孟青依便教授我附灵之法,我尝试着让蜚兽放弃血脉毒瘴,转修白首太玄经,再辅以佛家经文日夜诵读,借此淡化其心中戾气。”
“幸运的是,我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