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金堂喜欢边捋着胡须边说话。必成听着这些,心里一阵阵地激动不已。他最近累了的时候就看《中华名医传记》,他想他爷爷,甚至是爸爸的爷爷一定是扁鹊或者是华佗那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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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怀礼看了看亚贤,最后把目光放在必成的脸上说:“龚金堂是我的老师般的人物,他是被我拉来的。我们可都是冲着你们何家的门头来的。也来看看你这个小子是不是这块料子,要不是我们可是没有闲工夫,我们有时间还不如下下棋呀什么的。”
龚金堂喝了一口茶说:“说的就是,后来到了你爸爸这一辈何家的名声就销声匿迹了,当然,这也怪不得你们,因为又乱了十几年,到底不是那个时候了,你爸爸又去念了什么医学院,那些人的水平怎能和你们家的祖上比。”
“老前辈,我想问的是,必成如果不去读医大,你认为合适吗?”亚贤问。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他应该不去念什么医学院。当然这要看是不是有一个好人带他。你知道吗,有许多医学院的教课书还是我参与编的,可那些东西是远远不够的。但我对于我的学生我就不光让他们学习那些书本上的东西。应该做到学习和应用结合起来。”
必成看了妈妈一眼,亚贤并没看到必成的眼光里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深深地点了一下头。她的心里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
“我们这些活着的老朋友都对不起那些死了的。不过,我听说你家这个小子还有这点意思。我跟你说,那些念了几年大学出来的还不如跟我学一年的。你们谁敢不服?我教他一年就够那些狗屁不是的先生们忙活好几年的。有多少毕了业啥也不是的?我们到这里来可不光是为了你们家,你们何家的诊所怎么也赶不上几十年前的样子。要是你爸爸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来我也不来。尚怀礼把这个小子好话说绝了。还行,我一眼就能看出你这个小子仁义。你现在不仅有你的尚老师,我也给你当个老师吧。你可别几天就把我这个老师气死了。那样有许多人可就来和你算帐来了。”
龚老爷子口气虽然大,可谁都服气。他的话惹得人们一阵大笑。
“龚爷爷,现在的社会好,我一定要把这个诊所搞成几十年前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只要你们认真地教我这个学生。”必成认真地说。
“你看,来不来就把皮球踢到了我们这儿了。好嘛,我们老了,不服不行,现在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中医大学毕业的,可要想学成可不是个容易的事。你爸爸要说能耐和我和你的这个老师相比那是没法比,可要说挣钱我们俩也不是他的个儿,你是他儿子,就是什么也不干,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你不这样,还想着光复你们何家的医道,我觉得这是有出息的孩子,我的死去的老朋友有一个好的孙子,好的传人,我高兴。有我和你的尚老师,一定要在一年内帮着你们把何家的这个诊所重新搞起来。也不光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的老朋友,为了十代何家的医德。不过,我们可是老喽,你可得赶紧点,不然我们说不定哪一天一蹬腿一闭眼,你就后悔也来不及喽。”
亚贤现在真是既兴奋又激动,她说:“两位老前辈,你们知道我就这一个儿子,现在又是这样,我们家又出了这样的事。可现在我非常感谢你们,如果我能够下地,我一定给你们磕三个头……”
“不,用不着,现在可不许这样做。”龚金堂说。这时必成已经弯下腰就要给两位老先生磕头,龚金堂叫道,“赶紧给我起来。姑娘,把他给我拉起来。”
“那我就替必成给老师磕头吧。”欣悦说着也要磕头,龚金堂说:“那我们就喝个拜师的酒吧。我今天见到了我的老哥哥的孙子真是高兴。人一老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年轻人,尤其喜欢有出息的年轻人。”
尚怀礼突然叫了起来:“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弄点来,不过,你家就是有茅台我们也不喝,我们要喝现烧的酒。”
必成马上说东头的李家烧锅是远近闻名的,那是地道的小米烧,连市里的当官的都来这里打酒呢,欣悦对这里的条条街道已经熟悉了,一些有名的地方也早就去过,她一扭身早拿出了一个瓶子,向两位老前辈一比划,就出去给他们打酒了。
两位老先生对何家来说是真正的高朋,必成已经了解到了他们和他从未见过面的爷爷很有一番交情,但到了爸爸这一辈就疏远了,甚至早没了来往。爸爸不善交际,他觉得他实在是借了爷爷的光,这样他对他尊敬的爷爷更钦佩起来。
有的人越是到老就越显得可爱,他觉得龚金堂和他的恩师就是这样,他们可都是学富五车的人物,可却爽直的就像可爱的农夫。
必成觉得爷爷能够有这两个朋友,如今在他们何家危难的时候真心出面帮助他们而欢欣鼓舞,而龚金堂和尚怀礼说起当年和爷爷在一起时候的趣事也如数家珍。
龚金堂坐在烧得十分暖和的炕上,慢慢的饮着茶水,和必成说起话来一点也没有隔辈人的疏远,并且显得十分的亲切。
必成问:“我长得像爷爷吗?”
“像,就像你爷爷那样的仁义。你爷爷也像你爸爸的爷爷那样的实在。你们何家除了你爸爸都是好得不得了。”
“我觉得我爸爸也是不错的。”
“当然,那是你爸爸嘛。”说着龚金堂就大笑起来。
“听说你认真地看了你爷爷写的医案?好,那可是宝贝。我们龚家五代行医,可没人写那个东西,也没人敢写。不过,这些东西光看也不行。咳,先不说这些,酒打回来了?想起几十年前和你爷爷就着黄豆粒下酒还像昨天似的。那酒辣呀,可也痛快。咳,我有时候真想他呀,他呀,你们可不知道,那才是……呵,不说了。”
老前辈说着就抹开了眼睛。这时早就有人把菜做好,屋子里立刻飘出了酒香和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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