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既说我冤了他,做鬼也要来找我,我就让他找得方便些,我在灵前睡觉,哪儿也不去。”
族长家里人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可见她真敢在灵堂住下,谁也不敢多言。
大家怕被人鬼之战牵扯进去,一到晚上,就留她一个人在那儿。
陆逢春却躺在棺材旁,安然自得。
夜里凉风习习,灯火忽明忽暗,陆逢春却丝毫不怕。
冤魂索命?哼,她心道:你冤吗?你带着砸我的摊子毁我的生计时,怎么不觉得我冤?
你既觉得我抛头露面便是给家族蒙羞,我就做个“贞洁烈妇”让你蒙羞。
你看你,活着时如此脆弱,这便受不了了。
一头撞死,也算本事?
活着时斗不过我,死了我就怕你了吗?
她安安稳稳的灵堂睡了几天,直到下葬。她还亲自到坟前看了看,心里真觉得痛快。
她回家收拾了个包袱,上船,远走他乡。
她刚刚到国外时名声不好,因为有略知内情的都在传她和族长有一腿。
“好端端的,怎么族长就缠上她,八成是她也勾搭过人家。事到临头,不敢做到底罢了。”
陆逢春真觉得可笑,压根没有的事,最后到底还是成了她的错了。
不过无所谓,流言可以杀死懦夫,但杀不死老娘。
她偷渡到瑛国,混到了个合法身份,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后来她发现那些人也不是真的信奉三从四德,是欺软怕硬。
她是个小摊主的时候,人人都跟她说女人不该做生意。
她是个大老板的时候,人人都跟她说您真是个商业奇才。
那些污糟的话,也就是背后嘀咕几句,过过舌瘾。
真到了她面前,不还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陆会长吗?
以前那些人欺负她,是吃准了她奈何不了他们,一个弱女子,哭天抢地又如何?谁怕呢?
但现在不同了,谁敢惹她,她真的会睚眦必报,掐死他们赚钱的买卖,砸了他们的饭碗。
这世道,不就是谁横谁说话?
初闻祖国筹办奥运捐款的消息时,最触动她的是此事由洛总统全权负责。
陆逢春是过来人,她知道,一个女人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一定经过了千难万险种种不易。
她怎么能不帮忙?若是此事不成,会不会有人以此为借口质疑女总统的办事能力?
陆逢春为此积极奔走,联络鸥洲各国的华商会,自己带头出了八千美元,才以最快的速度筹了八万美元的款打过去。
日盼夜盼,终于盼到她们来了。
她们带着庞大的运动员队伍,意气风发精神昂扬朝她走过来。
听到外国老头儿感慨同胞潮流的穿着,陆逢春不由笑叹道:“我们的国家日新月异,如今已经换了新天地了。”
她说着大步向前,和许多华人一同激动的迎了上去。
*
代表团遭遇了热情的围观,人类对稀有物种的好奇心都很强,跟动物园见到大熊猫似的,像早年国人爱和老外合影一样,代表团被老外遇到了,立刻掏出老式的胶卷相机,照了好多张。
大家又带了那么多行李,就在里面耽搁了一会儿。
一路被围观着终于出来了,看到熟悉的黄皮肤黑眼睛,顿觉心安。
接机的各商会代表立刻上前,送花问候,洛九等人一一与众人握手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