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从没想过他是病了。
沈安安把母亲的这些话串成一整个画面,陌生的像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却也在看了一眼之后就被触动。
她之前始终介怀沈初对她的恶意伤害,明明知道她会怕,她在哭,却还是残忍地掠夺走少女的纯洁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如果换做她自己呢,大抵也会失去理智。
看着亲手守护大的女孩喜欢上其他人,和那个人在自己面前亲昵,她可能会更加疯狂。
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是没有资格评价任何当事人的。
特别是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更没有资格指责他这么多年受的心理折磨该还是不该,至于或者不至于。当年他毕竟只有十六岁,只要他自己过不去的坎,就都是应该的,其他人无权替他定夺。
就像她会舍不得他的柔情呵护,也恨他的凶狠掠夺。
他绑走自己也许是执念过重,又或者是心有不甘。无论怎样,母亲没有理由骗她,虽然在记忆里被封印,也改变不了切实存在的事实。
虞卿是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沈安安已经不记得了,她好像对自己说了话,又好像没说。
她浑浑噩噩地走到厨房去炖了粥又跑回来。
也不知怎么了,自己最近的记忆总是很不好,大多数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就比如现在,她坐在这里,总是会偶尔分不清自己是在墨城还是金城。
有时候她会怀念过去那个只是大哥的沈初,可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现在让自己回到当时,大哥并没有对自己产生除兄妹之外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如既往,亲密又有分寸。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可能很快就会有女朋友,他们会亲昵,会亲吻甚至会做爱,所有给她的柔情都会给到别的女人,对她做过的事情也会对别人做。
试问她愿意吗?
不愿意,光是想想都会觉得嫉妒。
看吧,她自己都不能免俗,怎么要求别人呢。
沈初还没醒,一道红光蓦地打在她眼尾,她看了眼窗外,目光微怔。
阴了一天的傍晚竟出了阳光,虽然是夕阳,但也足够难得,特别是赤色染了云霞万里,整个西方天际已经一片绯红。
佳人娇颜也附着淡淡的胭脂色,连水波莹莹的眼眸中都反射着赤霞。良久之后她转过头去看着沉睡的男人,他在睡梦中冷不防地皱了下眉,紧接着长睫翕动几下,墨色的眼瞳便缓缓睁开。
两人对视,沈安安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彻底清醒,伸出手掌准备到他面前晃一晃,却被他猛地一把抓紧手心。
反复揉按。他的体温和其他人的不同,温暖中带着别样的情愫,特别是他刚醒,温度比平时还灼热。
安安。他嗓音沙哑,倦意浓厚。哭什么?
女孩一愣,另只手动作滞涩地抚上侧脸才发现已经是潮湿的。
妈妈,她,都和我说了。
男人揉捏她手掌的手倏然停住,眼中的灵光慢慢流逝,直至一片漆黑。
你好好吃药就不会有事了,我陪着你,好吗?
有几滴眼泪在她说话的时候不可控地奔涌出眼眶的桎梏,有的滴在他身上,还有一颗落在嘴角。她一开口便跟着流进嘴里,泪水咸涩,激得她流下更多的眼泪,男人的面容都模糊氤氲。
沈安安。
他从来不会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声音也不会这么正式到淡漠。这种疏离的陌生让她有些茫然,晃着涟漪的泪眼望向他混沌成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