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给了他尊重,让他兀自畅想。未久后他用右臂撑起身体蹭着墙壁起身跪在地上,单手解开自己的衣扣脱掉上衣,露出疤痕密布的精壮胸脯和带着枪伤的手臂。
男人在父亲面前低下头,从家里带走安安已经十几天,从闯进她身体那一刻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沈铎瞥到他流血的左臂,血迹已经流到手上,鲜红和暗红相交,残留的四根手指撼动他目光。
墨色里倏地附着上猩红,大掌猛地钳住他的下巴。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该反抗的人面上波平如镜,该坦然用刑的人却心有不甘。
可谁都知道沈初不会反抗,即便自己与父亲已经势均力敌,他也不会还一下手。
没有。
沈初抬起头,也看到了父亲的视线落在哪里,自己跟着转过左手,片刻后又转回去不再看它。
他当初替下安安是自己心甘情愿,从没觉得谁欠了他。
说完下一秒,沈铎眉心抽搐两下,高高举起手中的钢棍发狠砸在他背脊上。
这种恨出于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大概是恨铁不成钢。
蜜色皮肉瞬间被铁器打得皮开肉绽,中间高高鼓起一条,两边被大力撕扯裂开,伤口狰狞恐怖。
男人牙关紧咬一声不吭,五官皱在一起,脸色骤然通红滚烫。
本就是一脚踏入深渊的人,她身为绽放在头顶之上的花,足以让浑身泥泞的自己痴迷仰望。
他是混蛋,他死有余辜,但是值得。
抓着围栏的女孩隔着墙都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她不住猜想画面,身子一软倒在母亲怀里,滞愣的双目里沁着泪珠,墨色发丝不断摇晃。
妈妈,让他走就行了,我们不要再见到他就可以了。。。。。。
安安。虞卿抱住女儿,看了眼在旁边已经快动起手来的两个儿子并不阻止,他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道理她都懂,从小家人就教她不要做无谓的善良,可就是忍不住。
她咬着指尖,粉润的指甲被咬得鲜红。
乖。。。。。。虞卿安慰她,眼神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沈铎不会真的杀了他,就算沈初不再是儿子,也是和他一样的人。他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该互相理解的两个人,外表明明刚硬生冷像个铁块,内心却无比脆弱,灵魂必须有可以安放的归宿才能生存。
虞卿看过沈铎所有破碎的不堪,当年他是如何从底层艰难生存,自然也懂沈初的摇晃不安。
但沈铎的身份不再是掠夺者而是父亲,安安是他拥抱新生活的寄托。家里男人一贯霸道偏执,这股血脉大抵来源于虞伯远。当他自己离开之前的立场就必须泄掉这股愤怒才能给放沈初生路一个理由。
。。。。。。
钢棍一下下打在男人胸前脊背,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他面色由红转白,额头上,脸上,都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每动一下都会往下滴落一股。久而久之,地上就不仅仅只有飞溅出的血花,还夹杂着深灰斑点。
他的上身血肉模糊,肩膀和脖颈处的汗水随着他呼吸频率汇成溪流,几乎全都侵进裂开的皮肤里,每滑过一滴都带来盐水浇过伤口般的难捱痛苦。
嗯。。。。。。他终于出了一声,声音清浅几不可闻却被执行家法的人听到。
不是疼极了他绝不会出声,这点沈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