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需要五个小时左右的开胸手术因为情况再次陷入危急,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十个小时都还没结束。
手术室外的红灯从中午一直亮到夜幕深沉。
苏老爷子毕竟也年龄大了,等了几个小时有些疲惫,就是见冬灼还在硬要等着,最后还是因为有些低血糖只能被孙儿媳带回去休息。但在走之前还是吩咐苏珂意一定要留在这里,盯着,仿佛生怕有人会冲进手术室把他的孙子给抢走。
“珂意,我等会还要过来的,你看好了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苏珂意无奈至极,他让妻子陪同爷爷先回家,有什么情况他会第一时间通知:“知道了爷爷,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爷子这才肯离开,在路过冬灼面前时见这人闭着眼看也不看自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因为抽血过多脸色不太好,还打着针,只能先把话吞回肚子里。
想着一会过来再说。
此时走廊上,靠坐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冬灼只剩下注视着门口的本能。
他的右手正在注射着葡萄糖,原本最恐惧针的他在今天这样极度的情绪下,竟然治好了他害怕针的恐惧。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夸奖他,因为会夸奖他的人还在手术里生死未卜。
所有人都劝他休息一会,或者是吃一点东西,但是他好像已经感知不到疲惫,就算狼王血特殊,血液不断的被抽出又重新代谢。也感觉不到饥饿,此时他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关注在这盏红色的灯。
世界里又因为这样的红色而难受煎熬着。
他不要喜欢红了。
苏隽鸣出来过后他要把所有红色的东西从世界里剔除,他不会再离开苏隽鸣半步,不会再让苏隽鸣从他眼皮底下离开,不会再让苏隽鸣受到任何一点皮毛的伤害。
他要把苏隽鸣带走。
如果苏隽鸣还想要研究什么那他就成立一个新的研究所。
如果想要回西尔克,那就回去西尔克。
为什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这样一个人,看着倔强坚韧实际的上脆弱无比,满心纯粹只是为了心中的追求,执着于追求投注了所有,这又有什么错。
这没有错,是这个复杂的人类社会容不下这样干净纯粹的人,人类总是试图将一张白纸泼上墨水,不允许一张白纸就是一张白纸。
他的苏隽鸣守护了他的家园。
那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换他来保护他的苏隽鸣。
头顶的灯光通亮,沉默让此时医院走廊陷入难以打破的气氛。
苏珂意见他来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就是给弟弟输血输血,手术室需要多少就给多少,那个血袋的重量绝非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可奇怪的是,当真是能够源源不断的抽取。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能还不是满足他好奇心的时候,而是手术里的弟弟生死未卜,能否平安出来还是未知。假如真的平安出来了,也有棘手的事。
“陆少,抱歉,还是我去晚一步了。”
这一声‘抱歉’让冬灼掀了掀眼皮,他见苏珂意坐到自己身旁,或许是知道这人是会帮自己的,就算是利益驱使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好。
他盯着手术室门外的红灯,后脑勺靠着背后冰冷的墙:“是我来迟了,我应该那天晚上就把他带走的,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
现在他才有稍微有点力气去询问为什么发生得那么突然。
他不信突然一下子会那么严重到需要抢救的地步。
苏珂意欲言又止,放在腿上的手稍稍握紧,像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冬灼的余光将这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说吧,合作的项目我既然已经签了就不会反悔,现在我很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