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见空,她立刻瞥到肩旁也没了人,忍不住抿嘴忍笑,又不得不凝肃起表情和语气。
“各位,我今日不是来送死的。我们所有人都要活着出去,一个都不能死。”
这番话足够震撼,震撼到身后没有哗然与掌声,只有几句窃窃私语和讽笑,盼妤实在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但又将身子堪堪挡在台阶与平地相交处,明显不想让女子们靠近。
“谁想来送死?若非受制于人,谁愿意来这天杀有去无回的地方!”另一女人瞬时激动。
先头说话的女人立刻不赞同地呵斥,“姐妹们在一起尚且有个照应,你穷哭嚎什么丧?你若无法,便让旁人想办法!”
她站在队伍头前,被盼妤有意无意阻隔在台阶,声声念念说“旁人”,眼睛却只管朝一人瞧。
“有什么办法可想?井口已经被封,我家孩儿又在他们手中,只消一声令下,这里若无动静,外头想必就能听到我们娃儿的哀叫,他分明字字威胁见血透骨,你如何无动于衷!”
再还有人漠然冷哼,“要什么外头?人家只怕早躲到对岸,届时发个信号给你瞧瞧,敢不从?”
先头那女人仍据以力争,“只要我们不从,着急忙乱的定是他们。”
“哈!你也生而为娘,分明知道他们用不着杀你,就要杀你命根子便罢了!”
“行了,都到这步田地,何必费劲只作无谓争执!”盼妤立于线绳头团成的小丘堆中央冷怒。
众人顿时倒也听话住口,大约不得不识时务地认同一个事实,那便是有人愿意挺身而出努力自救,当下自救等同于救大家,当然谁愿意出头谁说了算。
小丘堆与细长的线绳呈现截然不同两种颜色,绳身是自然麻黄,绳头聚积的团堆却显得灰黑邋遢并散发阵阵浓烈刺鼻的火油味。
盼妤逡巡一周,掠过每一纵油纸包时略略清点了数量,目光最终落在脚下。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火折子,盯着脚踝边的焦黑团影眼珠子都吝啬眨一下。
“女英雄,可得拿好你手里的火折子。”
头顶近侧响起薛纹凛坐等好戏般口气凉凉地提醒,这男人故意袖手旁观般的嘲讽,简直与顾梓恒能干出来的事如出一辙,她简直不信人为什么越活越越回去了!
盼妤深吸口气,觉得后槽牙疼得很,但又分外听话地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火源。
“你们别过来,下面有火油,我手中拿着火折子已是危险,再来个谁但凡手抖一抖,大家可都没得后悔药吃了。”
现在其实无事可做,只待外面变化出生机,换句话说,控制火源出现才是她的任务,但要控制得住外面,就看顾梓恒的英勇筹谋了。
盼妤分寸未动,心中更紧着劲不敢松,她身后这些女子虽各怀心思,但至多也就一力求生这股欲念最为强烈,暂还算得听话。
尤其为首那个,方才总有意无意指望着自己扛起大旗站出来主持大局,想来光凭薛纹凛话术洗脑,也尽可拿捏。守住这些引线不被点燃,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