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这算动的真怒,盼妤徒然感到自己后知后觉了。
这怒意深邃如渊,滔滔汹涌地从男人单薄的周身散溢,看来是冤有头债有主,周围人似乎毫无察觉。
她将人拉离人群,怯生生迅速掀起眼帘又落下,看着自己的鞋尖悄声细语,“这件事,要么我去要么还得是你,你我心知肚明,对么?”
她因这句话由此完成自我宽慰,轻轻扑哧一声笑道,“此次我难得未卜先知你于前,你可是因此而生气?”
薛纹凛端着略显僵直的双肩,浑身都显得紧绷不自然,见盼妤临到生死危急时刻还在说不着边际的话,气得霎时哑口,但愣是偏过头仿佛连看都不想看她。
他吸气一噎,冷肃急声诘问,“所谓线绳必是燃爆硝石的导火索,此行绝处逢生,你提前不与我商议就妄自决定,可想好退路?”
盼妤微微缩起肩,一副小媳妇般怯生生地道,“你说过此处是河水上游,一旦引洪则毁城无法挽回,所以决不能让这里的硝石引爆——”
她撇撇脚尖,咬着唇不忘用余光警戒四遭,继续细若蚊吟,“既如此,我来控制最后一道关序,确保火源无法维继,这才有达到目的契机啊。”
“住口!”这声嘶哑低吼饱含毫不掩饰的盛怒,盼妤被惊得瞬时抬头,一看清眼前景象也立马慌了。
薛纹凛显是刻意压抑,但骤然发作后也没承受得住情绪带来的悸动,下意识抚胸轻声咳嗽起来。
“姐姐,你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盼妤蓦地扬声,旋即张开双臂冲着他微微佝偻的身体就抱。
薛纹凛:“。。。。。。”
他胸前升腾一缕幽兰清香,又有细弱的声音闷在自己怀里,应和着狂跳不已的心脉,令他咬牙冷怒地重复,“你住口——”
“你分明,咳,分明就是,咳咳,一时冲动,哪里还有脑子给自己想后路?”
盼妤唯唯诺诺,但满头黑线地心想,虽是一针见血却属实嘴巴有点毒辣。
薛纹凛料想她不敢回嘴,也没工夫顾及不远处的外人,更无暇再继续生气,只得快速耳提面命了几句紧要话,尤其凑近耳旁叮咛了两句。
盼妤初时老老实实听之应之,听到叮咛的两句不慎赞同地摇了摇头,不过只换来薛纹凛凌厉的瞪视。
盼妤:“。。。。。。”她面无表情含含糊糊也不回应清楚,不过转身时却兀自想,我若自发离开,你又能奈我何?
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薛纹凛细弱的威胁清晰入耳,“论肆意妄为,你想与我比就试试看。”
盼妤:“。。。。。。”一击即中。
论威胁起人来谁更厚颜无耻,她真是不得不服输。
“姐妹俩”告别完,女人脸上虽不再有眷恋,却反而添了几分莫名其妙的苦闷和怒意,那看守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不禁频频来回多看了她几眼。
盼妤双手一抹脸,满目苦涩地道,“这位爷,我还有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