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觉瞥眼他家老师,也不知顾梓恒在一旁碎碎叨叨说了什么,正眼含鼓励温和地笑。
皇帝似乎根本不信薛纹凛会厚此薄彼,满脸狐疑,“自朕与之重逢,真真变了个人,母亲不会故意吓唬朕吧?”
盼妤暗骂他不争气,气咻咻地吐槽,“本宫是疯了么?要去骗一条绳上的蚂蚱?!”
“蚂蚱”无语地看着她,眼中捎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盼妤:“。。。。。。”
薛纹凛这边确是另一番严肃的场景,他细细听着顾梓恒转述的奏报,一语击中要点,“你说禁卫军由新人将军领导,可知宫变后公开统领过什么大型行动?”
薛承觉听得眼睛一亮,凑过去接住这一茬。
“果真瞒不过老师眼利!这人恐怕还未获得信任。因为根据奏报,王都自宫变以来爆发数次激烈械斗,禁卫军作为中坚力量,出动时至多到千。”
薛纹凛颔首不语。长齐因国主常年失德怕死,一直有禁卫过万的传言,这一点得到司徒扬歌的侧面印证,据说地上五千禁卫军,尚有五千影子军在暗处可供调遣。
禁卫军由玉玺主人驱使,通常不会发生内乱,禁卫出动人数不足预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玉玺主人故意留有后手。
合作方人心不齐,这是个好消息。
但薛纹凛其实,更关心另外一些事。
接着,又听顾梓恒继续道,“另有一件事很可疑。长齐边境之地已全线戒严,所有银号只进不出,所有外籍皆囚禁刺史府严密看管。幸而义父经此际遇躲了出来,否则——”
否则再晚些时日,只怕要变成瓮中之鳖,这场景顾梓恒连想都不敢想,此刻虽在薛纹凛眼神暗示下没继续往下说,但他禁不住心生后怕和不满。
至少继续放任薛纹凛介入这些纷争而想干嘛就干嘛的话,迟早要出大事。
顾梓恒开了个头,有点故意当众警示的意味,他心知薛纹凛唯恐自己在那二人面前小题大做,届时行动更要不得自由,且在某些事情上,自己愿意与他们同仇敌忾。
薛纹凛当然不能让这个“否则”继续被畅想下去,出言打断道,“已了之事何须浪费时间思虑,孤问你,关于银号金银进出,你既发现边境动向,可有一并观察军枢处的异动?”
帝师问问题就是不同寻常,顾梓恒见他专盯自己来答,自知有意提点,滚了滚喉咙说话越发小心翼翼。
“儿子明白义父所指,丰睿此次中饱私囊所出的银票就在那边塞城中,若边境异动能与军枢处同频共振,说明二者可有猫腻。”
薛纹凛更想到另一层,“数十万大军坐镇,丰睿此次胃口并不小,但这更说明,此类行径他已驾轻就熟,而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蛀虫应当陆陆续续小动作不少——”
薛纹凛却来不及怪责二人,“如今形势,军枢处这里只能留下眼睛,其他按耐不动,该用则用,赏罚如旧,尤其丰睿处境已公之于众,最好另想个名目先引导视听。”
三个男人交谈自如、游刃有余,盼妤既有欣慰,又有话题转移后的侥幸,但她于军务方面本就薄弱,这起承转折丝滑快速得应接不暇,她忍了半天,终于讪讪插话强行加入。
“真要与我朝对刚,任凭那小城如何戒严都是徒劳,这件事,有哪里可疑?”
但这问题一问完,她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