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闭上眼,想起那只狐狸最后说的那句,“你的选择,就是我的行动。”
心底一汪沉寂清冷的冰湖,悄悄然泛起涟漪。
盼妤乖巧地说了句告退,离开厅堂前,与匆匆入内的侍从擦肩而过。
她微眯起眼,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决定,并未就此返回居室,而是立定在门口。
她直觉父皇也有秘密了。
因为那侍从向来只替父皇完成一些拿不上台面的勾当,而被盼妤撞见过几次。
“能开口么?”
“至今神志不清,人算是废了。”
“嗯,不能让京兆尹再跳脱,寻个机会把人赶紧处理。”
“京兆尹戒备异常森严,根据约定,明日便要放人回来。”
“继续蹲守,谨防那里拿捏什么把柄。如今她声名最是重要,切勿节外生枝。”
“是,但郡主此行遇险也极为可疑,他蓄谋已久,暂还不知到底是何私怨。”
“朕尚觉可疑。她惯来有主意,是个不安分的,你好好盯。这几日可有异动?”
“确有异动,但在陛下掌握之中,她独自赴的宴。”
“又独自回来?中途可有陪伴?”
“并无,郡主独自归来,府衙那处没有动静,陛下何以有此问?”
“她方才欲念始动,定是撒泼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那属下再好好盯。”
“嗯,案子查得如何?她头次来千珏城,怎会招惹来杀机?是否有事瞒着朕?”
盼妤听到此,胸口顿时突突一跳,那股熟悉的不安感再次袭来,强迫自己继续听。
“有个漏网之鱼在外头做了些事,人已经抓了回来,您是否现在审?”
“带上来。”
盼妤听得一惊,立时在立柱后隐入身形。
她不敢露出身形,是以全然看不到被带进去什么人。
“说出你所知道的,要么朕诛你九族,要么你证明自己的价值。”
话音一落,周遭安静,唯有一息粗犷的喘气声连绵响起。
半晌,那喘气声停止,一个沙哑的声音怯怯懦懦地道,“兹事体大,牵连我九族身家性命,陛下若不容臣下,可将臣就地处死,放过臣家人,但臣下所言,句句属实。”
祁州王阴恻恻地答应,但盼妤却听出父亲语气里的杀意。
她摸着自己剧烈扑通跳跃的胸口,内心沉淀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
至少那秘密不从自己嘴里宣之于口,多少回避了祁州王的猜忌,如此也好。
她兀自沉思,因那人似在耳语而不知厅中情形。
半晌,只听场中一瞬怪异的沉默,祁州王的声音轻柔响起。
“你既有前情,我便信你,来人,去把那孽畜给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