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明显心如明镜,这少女在心中分量自是不同,也知晓与她建立缘分也许就差一步之遥,甚至明白联姻一事极为重要。
分明是个大聪明,分明是一个个正步脚印踩着过来的,怎么临了就歪了呢?
葵吾莫名虚弱地道,“您不用诱导真相,就只是,随便聊聊便是,怎样?”
薛纹凛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一脸勘破真相的表情。
“想让我在父皇下决定之前近水楼台?”
葵吾索性破罐子破摔,又咬咬牙,“这样不正痛快了么?您那日不说了么,要徐徐图之。”
薛纹凛微眯起眼,果真开始回想自己那日出行的初衷,思索片刻他才发现,那日模模糊糊的目的与当下心境迥然相异,他竟一时想不通这“相异”是怎么回事。
当日,月圆之夜,正好梦时。
驿馆内,盼妤陷入一个无论如何也挣扎不醒的梦魇。
她许久不曾回到那天夜里,从园拱门的环扣孔洞,与那双血红弑杀的眼睛对视。
那眼里的忌惮和杀意都冲她而来,因她不该窥伺到一个秘密。
嫡女娉婷,此生最大的秘密。
再回到那夜,她虽害怕又心怀隐秘欣喜,她既不想记起,又舍不得全然忘记。
她那时头一次随父出征边境,在名叫“济阳城”的边塞小城里时逢冰火两重天。
那时,祁州与西京为推翻大嵊最后的势力而联盟紧密,双方在与大嵊争夺“济阳城”归属时陷入胶着。
但战地后方却一片其乐融融,仿佛胜利只是朝夕弹指一挥间。
父亲不许女眷们离开驻地,她严守命令而整日闲淡,却亲眼见证娉婷来去无踪。
她那时更为年少,还对讨巧卖乖尚存余念,虽被迫忍下嫡女的欺辱,但也无时无刻不想到报复回来。
她被这样的欲望驱使着,开始悄悄跟踪娉婷一日又一夜,直到发现她的秘密据点。
那据点是个荒废院落,时而中门大开,深入后却有一园拱门虚掩在竹林之中。
娉婷每每出行都在深夜,每每从园拱门后消失便再无踪迹。
而后一门之隔,她的听觉和触觉都被无限放大感官。
她能窥听到少女与男人的细声私语,
而后入耳一番软糯娇吟的呵声和喟叹,那声色里的柔媚和迷离极具诱惑,令她每每如抚如挠,害怕到心跳一直在加速。
她那时心神俱裂,根本妄想不出对方能干出什么事来,她甚至忘记自己应当要做些什么。比如要留下证据,要抓住把柄,要故意撞破而全身而退。
她偏生就浑然忘了,偏生只敢双手捂嘴躲在竹林丛中,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