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挥舞灵动而潇洒,女子面纱上的双眼盛放威势,轻软的鞭尖缠住桥索,打下几个弯的同时,彩英已跟上了盼妤脚步,一个揽身就带着同伴腾空起飞。
盼妤:“。。。。。。”自己这三脚猫的武艺委实不好意思吹了。
耳侧是隔着面纱也气促不停的剧烈喘息,“夫人,凝神专心,他比你安全。”
盼妤恍惚低沉地嗯了,心底陡然唤起一阵奇异的平静。
黎明前的暗夜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她脚底似踩着轰雷般的涛声,又恍然隔着人间与炼狱。她极目远望,一时觉得自己与他咫尺比邻,一时又觉得有些距离无法亘越。
“他们到岸了?”她明明看见,却对自己并无多的信心。
“他们到岸又如何?你与我皆口含承诺,这口气若一泄,可就真要万劫不复了。”
盼妤听着忽而觉得好笑,轻哼地嘴角一勾,“你现下似乎离开的欲念比我要重。”
面纱迎风吹起,袒露的面容白瑕如玉,仿佛此前的疖疮从不曾存在。
“人间何必无分里外,不过就是,嗬嗬,欲念多些和少些的差别,我期盼的不是离开,而是与他一起离开。”
“真是坦诚得令人羡慕。”盼妤喃喃低语。
女子眯眼狡黠一笑,“这是人可以主宰去留的品质。你与王爷,的确五行缺诚。”
盼妤还想嘴回去,蓦地感到周身重力骤减,彩英在耳旁直接爆了一句粗,二人都失去了平行视线。
完了,云桥开始沉了!
“阿乐!”长鞭短柄一端已渐渐失去对抗拉扯的力道,软尖缠在身后的桥索上一时甩散不开,彩英又不敢脱手武器,这才真的慌了,不自禁唤出云乐的名字。
“放开我,你凭单人重量完全可以掠到岸!”盼妤冷漠而平静欺近耳侧。
“弃太后不顾,只怕逃不离死罪。”彩英咬紧牙关,当她说的每一个字皆是废话。
对方偏偏还多的是功夫好整无暇,“我说过我与他正是反面教材,无并存价值。”
“太后,在广袤的三境大地,您是惊才风逸的奇女子。我虽不知您的往昔曾发生过什么,但您在一生所爱面前,表现十足纯粹和真切,让我相信这段感情应该被祝福。”
“您看,情爱可以是一生执念,但人的一生挚念,不该独独是情爱。”
盼妤挣不开腰际的力道,只得紧蹙秀眉,被迫干了这碗混合嘶鸣风吼的迷神汤。
瞳孔里的视线渐变成高仰,二人随着云桥快速下沉。
盼妤回想着方才那声饱含柔情和依托的呼唤,仅仅朝岸上两个黑影嗫嚅两下嘴角。
她其实也看不清对面哪个是薛纹凛,分辨清楚人又如何对视得了眼神?
要像彩英这般情急惊唤,她胸中像填满石壑般根本做不到。
她无法堂堂正正站在薛纹凛面前,至少现在还没有办法。
这至少是他始终不做回应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