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忌这腹地与济阳城有什么通联,二人早把名字隐换一番。
薛纹凛被孩子们左一圈右一圈团团围住,似已习惯这样簇拥着的玩闹。
他抬起头,向塾室现身的另一对男女含笑点头示意。
对方客气疏离地旁观着这场景,视线反而在盼妤身上定住。
孩子们显然也不识她,年纪小些的只敢羞怯地偷瞄打量,大些的只在薛纹凛不远处虚虚地三两围成一圈,显得并不是那么热忱。
薛纹凛温声向外圈大些的孩子们道,“走吧,今日的讲学马上开始。”
盼妤在他身后始终漾着柔婉得体的笑意,见薛纹凛被人群推助着往前便不再跟随,只遥遥体贴地关切,“夫君,你的病还没好,千万别劳累。”
薛纹凛绝尘的面上适时露出一丝赧然,小声虚掩着唇咳嗽,抬眼仓促看向围观众人,温声回答,“娘子不必担心,他们都是极好的同伴,自会照应。”
话音未落,几个略见懂事的孩子不免大胆地发出促狭之音,也有几个更显年长的孩子频频侧目看向盼妤。
她始终坦然含笑接收着诸多目光,默默记下那几道似饱含探究和审视的视线。
待薛纹凛与塾室外的男女正式打了照面,盼妤又施施然跟了上来。
二人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闪出意外之色,看向薛纹凛时迟疑。
女子身姿瘦小,皮肤微黑,却着一身灰色短打,朝薛纹凛身后努努嘴,似笑非笑,“林先生今日怎地有夫人跟班?”
她挺身拦在堂室外,有股看门神的意味,这姿态看得盼妤心神顿时收紧。
他们虽仍属村中新人,但经潘老夫人首肯已安居多时,村中无人不晓。且时日长了之后,大家对二人日常行迹更是习以为常,并不会格外侧目在意。
这女子的口气明明知道她,却依旧戒备万分。
薛纹凛浑不在意她姿态,和和气气地解释,“我这几日身子不济,却也不耽误讲学,可娘子又过于紧张,非要跟着来。”
女子毫不客气地将薛纹凛上下一顿打量,蹙眉又要开问,但她身体偏偏就拦在堂室门口,大有不问清楚不允进的架势。
“阿敏,你太失礼了!”她身旁的同伴见这么明显的拒绝态度,不禁出声轻叱,警告意思明显。
“哥哥!”女子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声,“他是老夫人特许,除此以外决不能靠近。”
话毕,那哥哥看到盼妤惊惶地往后退了几步,连连弱声重复,“好的好的,我不靠近。”
那哥哥蹙眉看着妹妹,尤其又见盼妤虽说是那么说,但始终也不挪脚步,只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夫君,一时面露不忍。
“林先生,请勿怪阿敏的严厉。老夫人看重才华学识,将村塾引以最神圣之地,陌生旁人原是不得入内,您尚且都是老夫人特许。”
薛纹凛拱手作揖道,“我替娘子的唐突道声不是,她心焦于我,并无其他意思,还望阿敏姑娘明察。”
说完话,他隐忍着又咳嗽了几声,面目渐渐变得苍白,回头朝盼妤一个劲作保并宽慰,“你还是回去吧娘子,我保证,我真的无事。”
盼妤怯怯看了阿敏一眼,小声嗫嚅,语气里充满惶急,“你一宿未眠,我——”
阿敏在一旁冷冷插话,“你呆着能做什么?能看病么?是大夫?”
被问到话的女人颤巍巍扇动着睫羽,能看得出来是努力鼓起了勇气,仍是怯弱地道,“你说对了,我师从医术,本就会诊脉看病。”
阿敏不想被噎住,冷眉立刻就拢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