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道,“待我到达,现场围了许多人,确是许多不认识的生面孔,都是青壮年,许多都成家立业,梯田劳作那些女子,皆已为人妇。”
“疑点是什么?”薛纹凛轻轻蹙起眉头,听得很认真。
“第一,他们并不紧张贼人下落。云乐和其他人意见相左,很奇怪地对我们有所偏袒。”
“其他人都觉得是外敌入侵?”
盼妤点点头,“我倒是偏信云乐的观点,那自然不是他想要帮我们说话,而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外人是轻易进不来的。”
这和他们主动接近腹地有所不同。外人可以随意进出山中,但通常都会被引导着当日下山,决计不会像他们这般,有目的地找到腹地。
“从出山的可能性和山中的阵法而言,也难怪他对我们表示怀疑,再给我第二次,我可未必有这个胆量和决心同意你上山。”
“嗯,想要瓮中捉鳖。”薛纹凛语气平淡,借着又问,“还有呢?”
“第二,没人关心真正受伤的人。”盼妤冷冷地说。
稚子横躺一排,尽管大夫已回答并无大碍,竟少有人寻找自家的孩子。
盼妤这般说着,又说出一点想不通,“刚发现贼人身影的人都佐证,说孩子们是英勇抗敌才受了伤,无人觉得这种行为应该鼓励和感动,所有人都表现得理所当然。”
“再者,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夫妻,哪儿来的十几岁孩子?”
薛纹凛不自禁地哂笑,“你似乎快摸到真相了,慢慢想,不着急,还有呢?”
盼妤还是习惯盯着他的脸,引得对方一阵轻叹,又光明磊落地转移视线。
“还有嘛,”不给看就不看,女人显得百无聊赖,忽而道,“我想到了!”
秀美的眉眼晕染了笑意,“村塾里有乾坤,对不对?”
薛纹凛难得对视这双情绪鲜活的笑眼,不自觉地含着鼓励道,“很聪明。”
盼妤忍不住掴掌一笑,“其实从前几日逛那私塾我就觉得奇怪,耳中也浑然忘了夫子教的什么,只觉得奇怪。现在,似乎是懂了。”
没人关心小孩死活,没有父母认领小孩,那这些稚子便不是家人,只是“工具”。
是按照一定方向培养着长大,未来被要求充当听命者和执行者的角色。
村塾一定有什么令人肖想,同时令云乐忌惮的事物。
“若推论有效,凛哥,你所想要的答案,会不会就在那里?”
薛纹凛定定神,悠然道,“最危险之地最安全。我曾怀疑过梯田有所异状,如今也慢慢打消念头,那引发骚动之人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对我们而言都起到了助力。”
盼妤舔了舔干干的唇面,疑惑地问,“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薛纹凛终于淡笑,“目的地既有了,自然先把退路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