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被粗鲁地套了个黑色面罩,盼妤假装左右摆身挣扎了两下。
“老实点,别乱动。”马上有人出声警告,饱含威胁,敌意深重。
一个浸透畏惧和惊惶的声音仍是弱弱开口,“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她那点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反抗并没有给人带来危机感,对方似乎只是单纯讨厌她所以才恶语相向。
“臭娘们,你不是要和你男人团圆么?这会还明知故问做什么?我说,大哥就是吃饱撑的,两个苍蝇飞进来,管他是误闯还是别有目的,合该格杀勿论便是。”
旁边另一人显得稍微克制,便悄悄制止,“别多事,让咱干嘛就干嘛。
抱怨之人只顾冷哼,但也没再说话。
“抬腿,过门槛。”走了一阵,劝架的人和和气气对盼妤提醒。
盼妤微微试探抬了腿,而后被重手推了这么一搡,等她站定,就听到背后铁门关系和锁链哗啦一通声响。
她的双手并未被缚,方才是被人一左一右五指狠狠拘着,这会完全不管耳中听到什么光景,一得自由就自行将头罩摘下。
屋内烛火通明,入目即被两边墙上的器物和痕迹刺激得瞳孔发胀。
盼妤瞪眼看着所有一切,喉咙里几乎艰难得连薛纹凛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不过令她稍稍冷静的是,血迹已黑得结垢,倒不像近日有惨剧发生。
她先轻轻吁口气,忽然发现了屋中的乾坤。
器物满布的墙上有个一人背厚的缺口,她往前仔细一看,里间火光闪烁,愈靠近仿佛愈能听到呼吸声。
脑海蓦地一嗡,盼妤疾步冲着缺口就往里头挤。
里间竟然是间小巧居室,视线昏暗里烛火摇曳,她一眼就发现床榻上有人。
触手可及之处,呼吸声轻浅悠长,盼妤忍不住眉尖紧缩,呼吸也跟之急促。
床榻上人影单薄秀长,薄毯将将拢到膝盖,膝盖以上的身体被雪白披风包裹。
她没能立即辨认出那张睡颜,尽管不作他人想,她依然没来由地忐忑不安。
盼妤惶惶而神思紊乱地贴近床侧,终于看到那张数日不见而显得尤为想念的面孔,她放轻手脚单膝跪下,歪头凝视。
从呼吸声能判断他身体尚还稳定,这是盼妤浑身没有满溢焦灼的根本原因。
尖瘦的下颌微微含收入领口,男人此时的颌面看上去格外娇小。
他竟在这样的场景里睡得如此安心,着实令盼妤感到意外。
薛纹凛从来习惯性轻拢着眉心,仿佛天下根本不存在能令他愉悦之事物。
但现在这微微上扬的弧度,都在展现一副无辜又舒放的面容。
盼妤内心无比激动,面上仅仅维持着清冷的表情,心说没受刑简直万幸。
但,怎么可能呢?人就在咫尺之遥,她却迟迟不敢伸手。
她头脑不断浮现方才云乐的只言片语,似乎的确是用刑了,还是酷刑。
可是呼吸声和但,又是哪儿来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