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在她身边不疾不徐地绕着步子,余光瞥到众人对她愈加深重的敌意,却也不劝,明明方才还在有意无意帮着开脱,这会又任凭众人肆意疑心。
女人应是哭过,顾盼生姿的一双美目饱含清怒,眼眶填满一圈厚重殷红。
正如彩英所言,恐怕一路上眼泪从没断绝。
倒也痴情。云乐心中讥讽,又不禁猜测,或许这表情是因更加害怕呢。
这时,追逐贼人踪迹的人手陆续返回,见云乐在现场,赶紧前去禀告。
“云哥儿,他跑了,追到山中人就不见了。”
云乐眉心褶皱,似不相信地反问,“不见了?”
“难道来人会破阵?会破阵的人,竟你们认定是外人?”
几人惭愧地低头互相看了看,先前那人讷讷回答,“他轻功非比寻常,我们闻所未闻这类身手,入山逃窜时,他似并不打算缠斗,只求脱身,但方才伤人时,出手狠辣。眼见全是孩子也没有放过。”
众人听闻后,眼神滋溜皆看向大夫,更多了许多义愤填膺的面孔。
云乐沉声问,“去山门口示警没有?”
那人点点头,“大哥放心,山门口增加了人手,出入只有云桥一条通道,虽平日作掩人耳目用并未进行控制。但事发突然,已让山口警卫将云桥机关打开。”
显见云乐对这番紧急处理十分满意,一些人面上也不免惊讶。
此山少有人烟来往,出入山中唯一道路是一座云桥。
云桥架于两座山壁之间,平日若偶遇寻常百姓来往出入,只待这些人乖乖自行离去便可,并不会特地开关云桥上的机簧,警卫也只扮做猎户渔夫隐匿身份。
大家安静看着云乐发作,同时,盼妤也开始莫名哽噎,声音含怒竟还含威。
“查清楚这件事有何难?我与夫君都有不在场人证,自然不受你威胁,若你旁惦记着我们留下记号指引同伴入山,只需问清楚守山之人便是。”
这确是行事正道。云乐阴沉地盯着盼妤,被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气得一笑。
“夫人倒是早想到这般齐备的脱身说辞。”他咬牙挤出几个字。
“请你凡事循着证据说话,我身旁女眷们时刻不离身,一言一语哪里便有脱身意思了?你既怀疑,不若让我与夫君在一处,免得但凡再有个意外疑心于我们。”
彩英似有不忍,略小声道,“夫人一直在我们视线,从未消失过。”
云乐对彩英的解释并不在意,但也并不因她为女子说话而不愉,反而对着盼妤好一顿夸赞,“夫人表现得虽是情深意切,我却发现夫人的心志更加坚毅。”
云乐无辜地摊手,“方才明明听到你家夫君受重刑,竟是半滴眼泪未脱眶。”
盼妤死死咬紧唇齿,眼尾被气得似在滴血,“既是发生了的事,无法阻止便不能自怨自艾。”
她仰起头,眸光清亮而坚决,“夫君定是不甘遭受这些,算来也是你屈打成招,我们初时已表达了绝对诚意,爱信不信。但请你勿要再疑心我们撞破此处的无意和留在这里的决心。”
“今日事,夫君自有你担保作证,而我自有你家夫人担保作证,不是么?”
云乐半耷眼帘,令人看不清表情,只是嘴角依然保留着弧度,脸上总有笑意在,看着不那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