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王爷,太师椅硬冷,我只是想让您好好歇息。”
听到这称呼,薛纹凛的瞳孔紧缩半分,眉眼越发疏冷,却也并不马上反驳。
那人继续道,“多年前,我家主上曾与您共同受困于陇右滩地,那时您为了救我家主上,被一箭穿胸而受重伤。主上将您带入了王廷,在那里,在下奉命贴身照顾了您一个月。”
他说完,从贴身衣兜掏出一块小巧玉佩,笑得愉悦,“这是当年您的谢礼。”
薛纹凛龙拢眉看着说话人和掌中物,眸中开始飘逸肉眼可见的怔忪和犹疑。
半晌,他脸上慢慢浮上柔和,“是你。”
而后又接着道,“你就是他说的云雀。”
语气笃定,完全不含任何揣测意味。
来人点点头,走上前将披风拢在薛纹凛身上,见他松软了态度,又做主将人扶到软榻边。
“这里很安全,外头听不见这里的任何动静。”
薛纹凛从善如流地坐下,接过递来的热茶,看着对方积极热络地做着这一切,心中的确不免腾起一点欢悦,“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来人调皮地一笑,“王爷总能一语中的。”
他显得颇为感叹,“算起来,如今已是第八年。”
薛纹凛想起当时见到潘老夫人时的情景,“你有了妻子?”
“算是吧。”来人挑挑眉,并不觉得问题和答案很重要。
“倒是您,我可不信是误闯入此境,是否与跟那枚令牌有关?”
薛纹凛嘴角轻轻一扬,“连那位老夫人都不相信我会误闯。”
“是了,老婆子仍在试探您。别看她慈眉善目,内里可是一枚狠人。”
来人看他有些话不欲言明,也不坚持,只道,“您留在这也好,村中很快就有事发生,你被堂而皇之地关着,能提前免去些嫌疑。”
“是你有意策划?可是我那位——”
薛纹凛还未说完,来人就拦手安慰,“您在担心那位夫人?她身旁自有监视,只要不轻举妄动,多的是人给她做不在场旁证。”
薛纹凛扶着茶杯,垂首虚望着袅袅上腾的热气,哂笑,“没想到西京早已落了后手,令你那主上得此先机。”
来人站在他身侧,不自在地挠挠头,“其实当年发现这里全属无意,我更是这两年才能传送些有用情报回家里,主上对我不满意得紧呢。”
薛纹凛盯着来人的五官,仿佛的确慢慢找到了记忆中的某些片段。
听完来人的话,他面上的讽笑却在加深,“我看他,可没打算与我朝分享。”
那人呵呵笑了两声,面上有些淡淡的尴尬。
“恐怕是我太没用,尽是传递了些无伤大雅的情报。”
薛纹凛不再逗弄,端正面容,“你还打算潜伏多久?如何能从这里离开?”
来人沉吟片刻,“从您出现起我便在想脱身之计,怎样将您与那位夫人平安送出山门,我不得不承认,难度的确不小。”
薛纹凛上下打量着他,“你能成功传递情报,何曾没有机会?”
来人抬首看清薛纹凛眼底的淡然沉静,面上满是不赞同。
“王爷,您万不能小看这片腹地,这里只进不出,能出去的人都不能靠近村落;能靠近村落的人,都会被严密监视,一生一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