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抬眸睨了她一眼,只是慢慢起身。
呵呵,意料之中,不说拉倒。
盼妤别过脸,从烛光斑驳的昏暗里暗自翻个白眼。
但对于明日的行程,她多少难掩忧思。
“明日就我二人这样孑然一身上山?你可还有其他准备?”
盼妤问完,见薛纹凛还是不搭理,心里更加没底。
她算是了解这男人,但凡做了准备,为了万事周全一定会首尾叮咛到底。
往往只有临时起意,才会如这般安静得像个鹌鹑,还非要故作高深莫测。
她现下后悔十足,心中自问,到底在大营时自己为什么要提及楼飞远的旧事?
盼妤背过身,听着身后施施然散漫跟随的男人脚步,无比叹息地想,当初自己这样积极,还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表功讨好。
否则,窝在大帐多逍遥,占着那么大得天独厚的便宜。
依仗着薛北殷的不知情,而薛纹凛又最最害怕薛北殷知悉自己身份,能明目张胆陪在这男人身边看顾照应。
按照薛北殷的性子,楼飞远迟早被轮番拷问亦又将计就计被用于捉拿真凶。
本来一切流畅自如,好人名正言顺获得胜利。
怪只怪她自己,乍一听楼飞远的名字就忍不住跑到薛纹凛面前献殷勤。
那小子不正是当年为了前朝遗宝的云影,自己力排众议所放走的么?
比比划划这么一说,薛纹凛才听个大概就非要坚持从密道入城。
他们走得那般急,待薛北殷看到留信,还不知要急成啥样。。。。。。
她当年放走楼飞远,的确只是假意找了个维护两国和平的借口。
是以此刻,她也并不觉得薛北殷那会能聪明到背地里去调查那小子。
小狐狸都摸不准的家底,老狐狸怎会知道?
她这么一分析,对明日之行便越发担心了。
薛纹凛在她身后边走边咳嗽,吐出的呼吸细弱得恐怕连一片羽毛都震动不了。
盼妤眼神暗沉,听他照例不应答,只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准备热汤。
“不用担心。”她听到声音,不自禁浑身都僵直了半分。
背脊近处传来的气息清冽低缓,令她忍不住微微缩肩,鼻尖药香依然浓郁。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必会量力而为,且抓你同行,自会保你平安。”
盼妤皱了皱眉,“我并非担心自己安危,是怕徒劳无功。”
薛纹凛仿佛在背后叹息了一声,“探索这件事,多是徒劳无功。”
盼妤听他说得平淡如水,心下反而一凛,“你。。。。。。”
计算这般郑重,行动这般仓促,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他想干嘛?
“嗯?”薛纹凛听她“你”了个头,表示狐疑。
女人摇头示意无事,看着热汤里的药粉尽数溶解,舒了口气地转身。
曼妙的腰身带动两只广袖,自从凡事需亲力亲为,盼妤就不再成日拢着披风。
衣袂翩翩,未等轻扬业已垂落,她平行视线,忽见半臂之宽笼着重重阴影。
盼妤微微仰首,被热浪薰红的赧颜如霞如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