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垂落在腰际的双手紧了紧,女人觉得太阳穴在明显抽搐。
别生气别生气,这定然还是他对自己的试炼。
别以为这般堵人心就能把人喝退,自己可是意志坚定的人。
盼妤无奈抬眼,企图从薛纹凛秀致的面容里辨认出一丝戏谑和故意。
但他好像是认真的。
那一脸认真自然,一脸无辜真挚,甚至还有一丝丝。。。。。。可怜无助。
盼妤:“。。。。。。”
不生气不生气,从落地北澜以来,他与自己日夜同处,似乎真的没机会洗澡。
半生贵胄的男人虽在战时从不怕吃苦,却真的鲜少于日常生活事务上受委屈。
她抿了抿双眼,看着余晖落尽,薄暮伴随着一丝沁人凉意缓慢升天。
倒没别的不乐意,就纯粹只有担心,“这里不烧地龙,我怕你着凉。”
薛纹凛自失地浅笑,“无事,这身体真的只是因为气候,入春便自然痊愈。”
末了,他又恶劣地补充,“若着凉了,不正中了你的意?”
盼妤看着这清贵半世的公子,认真地忍了忍,吐出一口浊气。
“你等着,我去烧水,一会就来。”
薛纹凛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矜持地又落了一句,“记得再来时务必敲门。”
毕竟学会偷儿那般自行开锁的技巧手法,实在不值得赞美。
盼妤:“。。。。。。”
啪!剧烈的关门似是女人的回应。
良久,薛纹凛眉眼鲜活的情绪渐次转淡,从喉咙溢出一阵无声而疲乏的叹息。
他用一只手抚着额头支在桌上,裸出皙白肌肤的颈项上纸薄透明。
“出来吧,有话快说。”他声音恢复低沉轻弱,比之方才失准许多活泼兴致。
从窗棂上方倒挂金钩般跃入一个白衣身影,男子在窗边榻旁落定。
“亲赴边塞,于如今情势实在太冒险了。”薛纹凛微耷眼帘,语气倦而安静。
男子蒙着面,眸光里充满笑意,状态显得十分轻松地坐在榻上。
“你亮出令牌时后,不出半柱香我便收到来报,差点以为是属下蠢钝眼盲。”
“到底怎么回事?国书谁递的?士兵谁杀的?千珏城增兵与长齐态度有关?”
薛纹凛连发数问,果然是一副“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废话”的姿态。
男子被这毫无前戏的表达逗笑了,大概与薛纹凛关系熟稔,竟显得有些泼皮。
“你数年不来封平安信,甫现身就这般穷急做什么?”
男子眼睛溜了溜,见薛纹凛仍是兀自闭目养神,自己瞧了瞧房门。
“方才那女人我虽不能瞧面容,却听着声音十分耳熟。”
薛纹凛没睁眼,但明显不太耐烦,“我明日要出门,你最好长话短说。”
男子见他果然情绪发生变化,反似故意不顺人意,“她是库雅勒·盼妤?”
薛纹凛淡色的唇面紧抿,从微耸的眉心不难透视主人恹恹的情绪。
男子未得回答,在薛纹凛面上观察了许久,径直举起手作告饶状。
“好了好了,听说你身子养得极不容易,不讨你生气了,我说,我说。”
薛纹凛闻言,这才掀开眼帘,撑着额头的姿势未变,眸光里扫掠一丝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