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北澜大本营,金琅卫所到之处逐渐与军枢处的力量分庭抗礼,不知道千珏城的皇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若薛北殷的出现真是皇帝的神来之笔,只可能侧面印证那位年轻君主,他真是想拿军枢处开刀想了许久了。
丰睿动了动身上的铠甲,觉得从脚底自下而上无端涌上一股寒意。
“近些日子,你们手头也尽量干净些,暂时收敛着动作,左不过先拿死了的这几个去探探口风倒是可以,但千万不要以为他只是个草包。”
两侧有人语气里饱含隐忧,“大哥放心,没人敢当薛纹凛养出来的狼子是草包,但他毕竟许久未染指军务,我们又有千珏城御令在前面遮挡,除非,除非他哪里想不开,非要去那两地边境。”
丰睿终于露出阴沉许久后的第一个笑容,似对这回答比较满意。
营中又开始另一番笑谈讨论,丰睿只安坐中央淡笑看着,很少发表意见。
他真是难得展开笑容,尤其是薛北殷出现之后。
北澜一直是丰睿的噩梦,偏偏皇帝又非要将他派往北澜,或者一开始是意外,也算得意料之中。虽然当年朝中人人都认为薛纹凛是受害者,其实自己何尝不是?
通风报信小皇帝行踪的事,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他只是个送出来顶包的。
他对此可以承受,承受小皇帝那年的极端折磨和此后多年的冷待,但从此他也收获了背后的力量,来自军枢处的支持,丰睿认为很公平。
直到他再次踏上北澜的土地才恍然发现,有人已化黄土,有人去了又来,而原本这片土地的人和事却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又恍然行醒悟,其实实在无需过分提前忧思还未发生的事,他有军枢处为靠山,北澜之地可以说一不二,论军事实力,令两国只能望其项背,还有什么不是可能性不是安然在自己掌中?
他又想起薛北殷,这个年轻人虽曾高居薛纹凛的左膀右臂,却在“后薛纹凛”时期并无重权在手,金琅卫尽数由皇帝独自掌控,这种空壳子王爷,他的到来无非要么做替罪羔羊,要么做空头恐吓。
丰睿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北澜已成拥兵自重之势,实在需要一个人来出头吸引吸引火力,再者丰睿自己在这里的盘算和作为,却也是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背负上身。
丰睿目光懒懒地落在书案上肥腻相间的烤肉,愈加觉得心情通畅。
第二日,数具士兵尸体被横躺置放在主营帐不远处一字排开,正是丧命长齐边境的诸位士兵,一个中等身材的将军在尸体横排前来回踱步,表情似已等得颇不耐烦。
“劳烦替我禀告帅座,再不给我这几位兵一个说法,老子手里的人就快要带不下去了!还请帅座亲自教会属下给出说法!”那将领冲着营帐高声大喊,嗓门有愈演愈烈之势。
“老李!你这是禀告么?这十足要把王爷逼到墙根边上无路可退才罢休吧?有事好好说话,这算什么?”
一个声音冷厉地横插入耳,将领定睛一看,眸中暗喜,面色却是转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