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吓死师兄了,他这会正急得跳脚呢,但我却晓得你会保重自己,总归好好休养,有我在绝不打紧。”
顾梓恒:“。。。。。。”
纤长的手指在他手里虚弱地挣了挣,劲道绵软,顾梓恒顺势把手中瓷白的一截瘦削上臂放进褥里,抬头与一双乌沉沉的黑眸将将对视。
那双眸子里盛满茫然和迷离,却习惯性往周遭看了看,秀巧的眉梢微拢。
顾梓恒叹口气,贴近他耳侧悄声细语,“林大娘子身体有些不适,在旁歇着呢,这会人事不省,你别惦记了。”
清癯的面上肌肤霜白,听闻话后明显一怔,但辨认不清是因为挂念还是意外。
“她怎么了?”薛纹凛嗓音嘶哑,竟还是问了出口。
顾梓恒:“。。。。。。”
肇一很快反应过来,也有样学样趴在耳边嘀嘀咕咕了两句。
薛纹凛弱不可闻地咳嗽了两声,雪白的脸颊现出两丝血色,又看不出是听到肇一所言还是咳红的脸。
“义父就这样躺着吧,现下并无要紧事需得你知晓。”顾梓恒态度不容置疑。
薛纹凛仰面抬头聚焦视线,看着帐中横梁略略沉默了少顷,虽没有反抗,却饱含叹息道,“你如今,须及时与梓谨保持联系,祁州——”
“嗯?”顾梓恒没听清他后面的话,不禁倾身向前。
“祁州比起长齐,更加不可信。”
在顾梓恒眼里,这两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别,从没想过在薛纹凛心中还有高低之分,却也奇怪的是,祁州是太后母族,竟在义父心中这般不值得信任。
难道仅仅是恨屋及乌么?
顾梓恒并不相信,薛纹凛决不是情与理混杂不清之人。
“义父,为什么?”顾梓恒忍不住地问,“您应知我有此番疑虑,绝非掺杂私人感情,儿子也信义父一片公心,所以想不明白。”
从边境情势而言,长齐已然有所动作,祁州还在指望抱西京的大腿度日。
薛纹凛从被褥中抬起手指掐了掐眉心,“通过旧事揣测罢了,不能全然作数,但也绝非空穴来风。”
“那依照您的看法,长齐如今到底想干什么?”
“左不过,肃清朝局罢了。”
顾梓恒因为他的话,再一次聚拢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