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楷毫不设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青年瞠大的双目迅速泛起潮红,竟没有力气再回头,他只能眼睁睁忍受自己扑向已面容僵硬、被自己亲手割喉的“假天烟”,喉咙徒劳发出赫赫的空响。
少女将匕首随意掷在地上,眼神冷漠地看着倒地的青年,半是倾身半是低喃着道,“你真是致死都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悠然欣赏着天楷浑身抽搐着发出死前挣扎的微弱呻吟,听身后传来特意轻脚的稳重步伐,并未回头,说话也语气平平。
“虽说擒贼先擒王,但此番是否太过冒险?”
“怎么说?”背后的男人有着令人熟悉的声线,却不是秦放。
“你上次也瞧见那么多黑衣人,难道没有跟踪藏匿之地?若不搞清楚他从哪里召集那侯爷的势力,我们便是打草惊蛇。”
“不用担心,这方面少主已妥善安排,只要确定城中没有集结地,用朱雀营好好控制出城消息即可,我已严控进出城的所有人等,即使瞒不过许久,但是三五日应是足够。”
少女这才哼笑,透露着由衷的佩服,“却也足够了,秦放束手就擒了?”
背后之人回以哼笑,“自然没有,他与天楷在洛屏搭档多年,怎会坐以待毙,只不过,他也太小看我,我蛰伏许久却也不是个吃素的。”
天楷修长的身体与放置已久的女尸怪异地叠罗汉般纠缠在一处,男子差一点就被一刀毙命,背后伤口直入心脏,倒地时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
身后同伴看到这番情状,倒地冷吸了一口气,不由叹道,“都说暗九卫中冷辣角色尽数被主上安排护在王爷身边,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少女扑哧略略一笑,“刺史大人何必给自家人灌迷魂汤?柒奴却是不敢当这冷辣二字,只不过有些技艺堪堪用得着罢了。”
“他还能活多久?”
柒奴闻言去看地上交叠的两具身体,尤其看到仰面青白的天烟,忽而眼露嫌恶,着实按捺不住地撕掉面上的易容,现出自己本来略显成熟而娇媚的容颜。
“半柱香罢,血应该还流不净,只不过从他嘴里却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我自然不会期盼他能招供什么实话,只不过想想仍是觉得不真实。”
少女歪头,纳闷地反问,“你是说浸淫蛰伏多年,没成想如此简单粗暴地解决了此人势力?”
何长使怅然地点头。
杀了天楷,抓了秦放,明目张胆在刺史府中行刺杀之事,让他如何敢想?天楷背后那侯爷触角已陷入洛屏核心,往上能深入朝局未知的明里暗里。
就像被蛀虫悄然侵蚀的树干,外表安然无恙,内里尽数絮空,却不知从何下手,何长使如鲠在喉多年,也仅仅能虚以为蛇勉强维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