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面色一变,表现得心有余悸地朝周围看了看,“你扯驻军营做什么?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琅卫。”
天楷冷漠地哂笑,“你莫不是以为,洛屏便没有金琅卫?”
秦放忍不住干咽了下喉咙,“自从两年前那惨剧后,上至明光殿和常宁宫,下至陇右大帐,都不曾朝这里明文派驻金琅卫,便是怕那些一心忠主的将士激起逆反心理。否则这些年,你我怎可这般逍遥?”
“是啊,大约你说的没错。否则这两年,我也不会每次出货这般顺利,又否则何长使恐怕早骑在我头上。于是好日子过得久了,侯爷身边真以为千珏城眼皮底下可以肆意妄为了,竟先顾及上窝里斗?”
秦放试着揣摩,却有宽慰之意,“你们的重要性无非为二,一则在西北栈道走货,二则在盘踞洛屏,你觉得,那夫人会青睐哪种?”
前头有衙役快步带路,二人在城中策马缓行,接触到街道上的人后,天楷明显开始心不在焉,“女人心却是摸不透,烟儿提过她几次,谈及时不太具体,只知虽是侯爷信任之人,却很少被派发任务。”
“牢中那厮明明说了,夫人只是想给你教训,我当时见你手起刀落,现在仍是惊悸,生怕那女人会是个什么人物。”
天楷阴冷地寒声道,“她不该拿天烟开玩笑。”
“少爷,找到了!”恰时,衙役跑过来勒住马缰,跑到天楷近旁往前一指。
不仅不远处,两个衙役正一人一手拘着一名衣衫褴褛之人,纤细娇弱的身量和气怒的反抗声听来个少女无疑。
天楷面露震惊,从马背一跃而下,冲着少女的方向箭步飞奔,他是个谨慎过头的人,再如何激动,竟也没有扬声唤她姓名。
“烟儿,看看我是谁?”天楷站到了少女对面,双手扶住她的双肩,一眼便瞧见少女脖子上泛着幽蓝的项链,他更是一喜,目光自少女蓬头垢面的上半身确认妹妹的身份。
“你,你终于知道要来找我了!”少女呜咽一声,这才将目光黏到天楷身上,拘着人的衙役自然不敢再动手,任这兄妹二人抱成一团。
天楷说话都在微微颤抖,“快跟我回府,外面太危险,你不知道,不久前便有个假冒货来认亲。”
少女抬起头,秦放这才看清,她虽然样子狼狈,竟真的与不久前牢中那假冒货长得一模一样。男人顿时一阵没来由的后怕,总觉得自己参悟这世间有了高超易容这个技艺后,仿佛谁和谁都无法信任。
比如眼前这位,他虽左看右看不入门道,却不知为何天楷如此笃定。
天烟羞恨地问,“那贱人何在?”
天楷低头抚着妹妹熟悉的发顶,说得清淡,:“已被我杀了。”
“带我去看尸体。”
“去看作甚?今年你我已错过生辰,你方历经艰难,何必惦记那晦气东西?”
天烟微垂睫羽,阴影下的表情有些看不清,只是语气平静,“我想看看,夫人到底派来的谁?”
天楷拿她没有办法,心中也有千言万语的谜团要问,“真是突如其来发生太多事,我也有许多话问你,你既如此坚持,便走这一趟吧。”